自宋晚山来了之后,他便整日想着怎么温存,许久未曾练过这个了。长戟的戟锋扫过落雪,扬起雪沙,无端地让人心神不宁。
周衍侧身瞧见宋晚山,眼里头闪过一抹寒光,气息不稳道:“宋大人来这里做什么?也该去收拾行李了吧?皇上晚间过来接你,要是冻坏了,本王可担待不起。”
宋晚山没有动,他不曾见过这样生气的周衍,心里头莫名有些慌。
周衍见他不走,气冲冲地收了长戟,迈着步子往自己院子里走。宋晚山站得久了,腿有些麻,想着要追上去给他抹药,却一动身便踉跄了一下。
周衍走路的步子停了停,随后喊了句,“郑五,送宋大人回房。”
郑五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扶着宋晚山,一步一步送回了屋子。
宋晚山捏着手里的药膏,叹了口气。他原本想着,他想进宫这事,皇上大抵是不会同周衍说的,届时直接派人接他进宫,周衍也不好说什么,弄他个措手不及,两人也不用再纠缠。却未想过,皇上同周衍的关系亲密至此,折子方一送进去便被他晓得了。
宋晚山叹了口气,随后随意吃了几口饭,便披了件大氅,去了张文那里。
张文像是已经得到消息了,给宋子华换了件厚些的衣物,又拿了几包药递给宋晚山道:“子华近期虽然不曾发病,但却一直都在调理,进了宫里不比王府,这王府都是王爷细心处理过的,所以处处通畅,进了宫里虽说有皇上,却不一定保得住你。所以,万事小心,子华身子万一有什么不对劲,记得差人告诉我。”
宋晚山愣了一愣,才点了点头,将张文怀里的孩子接了过来。
宋子华许是许久不见父亲,有些想念了,便爬了过来搂住他的脖子,口齿不清地叫着爹。宋晚山瞧着他,亲了亲他笑了,随后道:“爹爹带你去看雪,好么?”
宋子华受不得冷,张文整日都将他在房里养着,孩子虽然小,却也晓得能出去是个好事,开心得直咧嘴笑。
宋晚山看了眼张文道:“这些日子多亏了张大夫了,往后若有事用得着我,必定万死不辞。”
张文没有搭他的话,只对着他摆了摆手道:“好自为之吧,宋大人。”
宋晚山顿了一下,又道了句谢,转身出了门,扭头却发现子华正看着张文,嘴里头嘟囔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宋晚山听了半天才发现他在说:“一起,走。”
宋晚山叹了口气,拍了拍子华的屁股道:“想什么呢,一天。”
宋晚山回到房里,便再未见到周衍。
晚间用膳时分,皇上和张统领来了王府,说是王爷染了风寒特来探望,宋晚山晓得,要走便是这个时候了。
张武带着皇上进他屋子的时候,宋子华正坐在桌前玩那一枝梅花,宋晚山见了人行了礼,有些拘束地站在屋子里。
周衡叹了口气问:“宋大人可是决定了?去了宫里便是朕的人了,往后赏罚苛责可便都是由朕说了算的。”
宋晚山垂着头道:“臣本为君生死,罪臣必当尽力辅佐陛下,献言觐策,只求陛下彻查当年丞相一事,还罪臣岳丈大人一个清白。”
周衡瞧着他道:“这是自然。”随后又看了眼张武道:“都准备好么了?”
张武点了点头,递给宋晚山一个黑色斗笠道:“你的身份不便,皇上会用在王府被刺杀而你救了他的理由带你进宫,明日皇上便会对外宣称,你因救他惹了毒,坏了面容,往后便可一直戴着这个斗笠。”
宋晚山接过那个斗笠,点了点头。
接着周衡同张武便出了院门,不肖一刻,外面便热闹了起来,而张武进来将他从后门带了出去,宋晚山带着子华上了那辆准备好了的马车,周衡不久便也上去了。
宋晚山多少有些不适应跟皇上同乘一车,子华因为首次坐马车,抓着车上东西不放,爬来爬去,不肯安生。
周衡倒也觉得可爱,将他拉起来抱在怀里,掀了车上的小帘道:“来同你衍叔叔道个别。”
宋晚山这才反应过来,他透过那小帘向外看去,周衍一个人立在府门口,披了件他平日里穿的那个白色大氅,因为有些小,大氅的下摆吊在半空里,周衍的神情落寞至极。
宋晚山垂了眼睛,觉得有些难受,却又不知道要为何难受。
马车动了的时候,他又抬头看见周衍似乎跟着走了几步,却又堪堪住了脚步,顿了顿才转过身准备回府,却在抬脚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忽然便歪倒在了府门前。
他提了提身子想看有没有人去扶,却见皇上已经放下了帘子,拿起了桌上一卷书,将子华圈在怀里,教着他读。
第十七章 :
马车摇摇晃晃进了宫,宋晚山盯着自己的袖口发愣,却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
很快便到了宫里,宋晚山跟着周衡下了车,周衡便回了御书房,张武带着他走了条小路绕到了周衡寝宫的后面,那里有个小院子,张武将他安置在了那里。
宋晚山谢了张武送他走了,才松了口气,他捏了捏子华的脸,瞧着他满眼的好奇,慢慢安下了心。
只是过了不久,他便忽然听到了敲门声,宋晚山先是一惊,随后赶忙戴起了斗笠问:“谁?”
来人是个丫头,站在门外道:“是陛下吩咐奴婢过来伺候的。”
宋晚山这才放下了心,应声让她进来。
那丫头倒也是个知趣的,进来后一直低着头只顾着收拾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