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么一个乖巧的弟弟,纪荀月自然是珍惜的很,可她性子本就淡然,喜形不显于色,心里虽然记着,待他也和别人一般无常。可这心里的暖也不能视而不见,手边没有什么送的,心里一动竟是想到送一支舞的主意来,也许这个礼物不是很妥当,但她一时也想不出别的。更何况她自幼是真心喜欢歌舞的,这闲了几日也确实有些心痒痒了。这样想着,她便开始抽些时间练了起来,自然这些都是趁着知楼不在的时候,只那一次知楼破例的晚上过来了,被他瞧见了,不过还好打了个幌子也算是骗过去了。
知楼的生辰是在十一月,算算日子也没多久了。
这段时间,关于知楼的身份纪荀月也渐渐了解了一二。他是在杨之孝的军队攻打扬州的时候救了杨之孝一命,故而受到了杨之孝的信任,虽然因为他年纪尚小没有重用,却也给了一个校尉的官衔,后来被顾之谦收作养子,现居住在信王府。
说起来他的存在在诸王之间还是挺特殊的,如今信王和慕王受宠,明面上虽是一派和气,可是识些时务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个人早已是面和心不合,嘴上仍是兄弟相称,暗地里早已经斗得不亦乐乎了。圣王对这些似是并未觉察,众人心照不宣地粉饰着面上的太平。
按照这样看来,知楼是信王的养子,不应和慕王府有太多的瓜葛,可是慕王待他却一直是亲和的很,而信王对他经常往慕王府跑也似乎毫不在意。有人猜这缘由应该是他有救圣王命的情分,两边都想与他示好,不过左右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也不用太过上心,任他做想做的事便是了。从纪荀月看来,这猜想不是毫无道自然是有理的,若按照传闻的慕王爷脾性,把她白养在府里却几乎不闻不问的原因只可能是知楼。
而说起这徐钊和也的确是让人想不清楚,给了纪荀月一个院子,不时地也会让人带些稀奇的东西来,看来是没有忘了她的,可除了有两次让她去跟前伺候着喝酒之外,再没别的事了,这态度不可谓不奇怪。
这样的日子过得久了纪荀月有些恍惚了,难不成自己就要这样一直过下去么,知楼也不是每日都会过来,他不来的时候这小院子里安静的实在是让人有种坐卧不宁的感觉,之前在眠月楼的日子虽说不是她喜欢的,但好歹还是有些事做,不至于让她空下来,而人一旦空下来能做的便只有回忆了,而她的过去,有什么值得回忆的呢?承欢父母膝下的日子实在是太遥远了,远得她已经记不清那骨肉分离的一瞬,是父亲还是母亲和她说了最后一句话,那一句话是什么来着,她怎地连这个都忘了呢?那一日在她脑中留下的印象,此时竟然只有那淋漓的鲜血了,天人永隔,过去的美好安宁再不复存在,儿时的她也是向往着那四方宅子外的世界的,可是却不曾想到等着自己的却是独自飘零之苦。
不觉间,她已是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