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宸双手插着口袋走到顾淮身前,看了眼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他后,便将目光移到了顾司礼身上,好像再多看一眼就会要了他的命一样,他所表现出来的嫌弃是那样的明显。顾司宸挑了挑眉,冷笑了下,“所以你还是选了这个地方?”
“这里比较方便呀。”
“等会你打算怎么处理?”顾司宸问得当然是尸体,现场痕迹和不在场证明倒是很容易可以搞定,可是那么大的一个死人就有些麻烦了。
他不知道顾司礼在做这一切之前有没有想过如何善后,如何在别人将罪名指向她时撇清与自己的关系,他甚至怀疑顾司礼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她只是想这么做,于是就这么做了,她不在乎别人知不知道顾淮是她杀的,她在乎的,只是这么做的时候能不能让她找到乐趣……
顾司礼歪了歪头,握着铁管漫不经心地戳着顾淮的背,她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这里戳戳,那里戳戳,被玩的顾淮趴在地上微不可查地抖动着,每次那根冰冷的铁棍戳上来时,都好像透过衣服及皮肉骨头,直接戳在了他的心上。
顾淮死死地扣着地板,几乎花了全部力气才让那颗血淋淋的心保持完好无损的状态,而不是被那根铁棍戳几个洞出来……
“把他切碎吧?”
暗黄的灯光下,散发出一层柔和的光的少女如此说道,“最近看了有关解剖的书呢,我可以把他切成无数块哦,然后分成几份,扔到不同地方的垃圾桶里,怎么样?”
她微笑着看向顾司宸,像是第一次提出自己想法的孩子在寻求信赖的人的认同。
而顾司宸没有让她失望,“刀呢?”
“在上面。”
顾司宸又看了眼顾淮,转身上去拿作案工具了。
趴在地上的顾淮瑟缩了下,动了动身体,看起来像是很努力地想要摆脱这种境地,然而他才艰难地撑着地面抬起上身,旋即又被一股重力压了下去,是顾司礼,她坐在了他的背上,正低着头笑吟吟地与他对视。
“不会让你逃掉的呢。”
逃?顾淮从没想过自己能逃得掉,只是有一个问题,如果在死亡来临前都没有得到答案的话,他恐怕连死都不会甘心。
“……以前的姐姐、都是假的吗?”
那个在冰冷的顾家唯一让他感受到温暖的姐姐,在顾司宸对他冷言冷语时安慰他的姐姐,牵着他的手带他走过顾家每一个地方的姐姐,告诉他从此以后她就是他的家人的姐姐……这一切,难道都是假的吗?这样的话,在顾家爱慕了姐姐那么多年、被姐姐欺骗了那么多年的自己,不就跟傻瓜一样了嘛!!
哀莫大于心死,那一瞬间,顾淮几乎没了活下去的yù_wàng。
如果没了姐姐,那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是真的哟。”
如同天籁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一股诱人沉沦的魔力,顾淮猛地抬头看去,顾司礼的脸上,是一种顾淮形容不出的、也无法理解的笑容。
她当然是真心对待着自己的弟弟,只不过现在,她找到了更有趣的事而已……
“知道碎尸的第一步是什么吗?”
“……”
“是麻醉哦。”
顾司礼握着铁管重新站起身,毫不留情地往顾淮身上砸去,那几棍子砸得他视线恍惚,身体几乎痛得麻木,眼前的视线有些恍惚,不停地泛着白光,他开始看不清顾司礼的脸……
要死了吗?
在意识陷入黑暗之前,最后落在视网膜上的画面,是纤细的人影不停重复着举起,落下的动作……
“麻醉成功。”
少女的声音含着笑意响起。
……
顾司宸回来的时候顾淮已经躺在地上彻底不能动弹,他定定地看着仿佛已经成为尸体的顾淮,好一会儿才将手里的一排闪着寒光的手术刀与刀片递给顾司礼,她似乎对那小小的精致的刀柄与薄薄的刀片非常熟悉,两者交错着一卡,便听到了清晰的咔嗒一声。
装好的手术刀在灯光下闪着森冷的寒意。
顾司礼满意地微笑,低头继续摆弄其余的器械。
金属互相碰撞的声音听得顾司宸本能的有些不适,他偏了偏头,却又觉得顾司礼那看起来实在是可以称作熟稔的动作优雅的很。
这真是一个神奇的女孩,连碎尸前的准备都能做得如此优雅。
“你怎么不去学医?”顾司宸忽然开口,紧接着便听到了意料之内的回答。
“没兴趣呢。”
顾司礼拿起一把刀在灯光下仔细端详着。她只想要研制咖啡而已,明明闻起来香甜无比,尝一口却叫味蕾间都充满苦涩的咖啡,这种表里不一的特质无一让她深深为此着迷着,为什么呢?或许是因为她和咖啡一样擅长伪装吧,身为恶魔,却偏要伪装成天使,并且成功地欺骗了所有人……
顾司宸抱着胸不说话。
顾司礼确实不像是那种会安安分分救人的人,神圣的医学知识与她手中握着的精密器械,也不过是为了满足她的乐趣而已……
锋利的刀刃轻轻靠近手腕,顾司礼调整着下刀的角度,她看起来是想要直接划开手腕处动脉而将顾淮全身的血液放出来,只是因为第一次而难免有些苦恼,横着切好看还是竖着切呢?多大的伤口才不至于让血喷到她身上?
她歪着头思考着这些可有可无的问题,手里的动作却并没有停下。
她的表情非常平静,弥漫着黑雾一般的眼睛里闪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