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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奇怪了,当初是因为喜欢我才跟我睡的吧?”
仁贺奈把目光藏在紧握着手机的右手上。
“不是因为喜欢才做的。那天晚上,聚会独处的时候,是福山先生跟我说‘很久以前就已经喜欢你’的。但是,我却只知道福山先生的名字。”
其实自己也是一样。当时只知道仁贺奈是个会计大叔。
“我对自己喜欢的人说不出口。虽然有过几次表达心意的机会,但害怕被拒绝,什么也做不了。福山先生却对年长了二十岁的我表白了。异性暂且不说,我心想跟同性表白需要多大的勇气啊,到底烦恼了多久……你当时真的很可怜。所以你跟我说只有一晚也好我想跟你睡的时候,我就想,只做你一晚的恋人吧……”
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最初睡过的那晚第二天早上,仁贺奈的态度会那样笨拙。没有被爱的感觉,这样想并不是错觉。那个男人对自己,除了同情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在做之前,我已经说过只能有一次。但是第二天,福山先生却完全不记得了。你跟前一天晚上不同,对发生了这样的事感到生气,我很害怕,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我觉得自己不是被喜欢而是被讨厌,终于意识到那只是喝醉后开的玩笑。无论如何本来也应该只是做过一次就完的男人,之后却被叫出来,被抱了,我觉得自己一直在被玩弄。但是要是问你,你是这样表达爱的人吗,是真心还是玩弄我的,也许我只会受伤吧。所以一直无法确定,才拖拖拉拉的把关系持续到现在。”
因为觉得好玩就上了没经验又生疏的年长男人,仁贺奈经隐隐约约注意到了。然而福山说的话他却违逆不了。讨厌的话就直接说出来,这只不过是福山的一厢情愿。
“最初的确只是玩玩,但是现在我喜欢上你了,我真的喜欢你。……虽然好像很难以置信,但是你相信我。”
仁贺奈避开目光躲着他的手臂。不想再看福山。
“我也想过就这样也没关系吧。在福山先生厌倦之前,只用身体跟你交往。但是不行,我接受福山先生的只有身体,心却没有。我不能欺骗自己的心。”
在福山面前,仁贺奈双手按在地上跪下了。
“请务必跟我分手,拜托了。福山先生还很年轻又帅气,很快就能找到喜欢的人了吧。然后很快就能把年长、不善言辞、床上功夫差、人又无聊的我忘掉。”
抬起头的男人,眼中带着狂乱的决意。
“拜托,拜托了……”
没有说分手,却含着泪反复地磕头。仁贺奈一再磕头恳请,直到那些话让福山支离破碎,无法复元。
没有被爱。仁贺奈的心已经不能强带到任何地方,也无法再纠缠。福山面前,只看得见绝望恋爱的终结倒下。
抓起外套和提包向外飞奔。快步走在到车站的路上时,看到了什么东西纷纷扬扬落下。天下起了雪。
呼出的气变白,对出现在眼前的所有……连对躺在路中间的野猫都强烈地生气。在车站月台,把只是碰了碰他肩膀的上班族痛骂了一顿。那个跟仁贺奈年龄相近的男人,像逃跑一样走远了。
回到了阔别两周的公寓。屋里跟外面一样微寒,嗅到了空气中飘散的气味。明明是自己的家却感到陌生。
打开房间的电灯,把包扔到沙发上时,被钢椅脚绊了一下右脚。咔的一声,脚上传来了钝痛。
“妈的!”
就连对这样的小事也爆发了盛怒,把那张名设计师设计的复刻版椅子踢飞了。烦恼了很久才买下的椅子在地面被敲得面目全非,书桌上的书全部扫落。把指尖所触碰倒的一切全部扔到一边,用力踢开。就在他像疯了一样肆意胡闹的时候,被塑料的碎片割到了左手手掌。
尖锐的疼痛让他找回意识,突然停止了行动。这是什么?歪着头想,看到塑料相框被摔成了两半,那是自己很喜欢的相框。为什么自己会做出这种事?
如台风过境般的房间里,听到了熟悉的邮件提示音,那是仁贺奈的邮件。慌忙站起来,把散落在周围的物件拨开,靠近了沙发,从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福山先生放在我家里的行李,明天我会让快递送上。这次请真的结束了吧,拜托了。”
心中涌上的情感漫溢而出,双眼落下了泪水。按着眼角,不想哭却哭了出来,他抖动着肩膀啜泣。
不想为那种男人哭,根本不值得那样留恋。只要认真起来,更年轻、更漂亮、床上功夫也好的恋人马上就能找到。
什么都不愿想,脑中却浮现出了那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反复回想分别的场景,一直烦躁和难受的心情感到了疲累。走到了厨房拿出了秘藏的烧酒,坐了在流理台下的地面上把盖子打开,连杯子都不用就直接倒进嘴里。空荡的胃被酒精烧得火辣辣的,喝太快而洒落下的酒把衬衫和领带濡湿。喝得满身湿透,喝到烂醉还是觉得痛苦。怎么痛骂心里还是觉得难受。带着痛苦、悲伤、不甘心的情绪,哭着入睡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差不多八点。穿着大衣睡在厨房里的身体每个关节都在疼痛,胃也觉得恶心。左手手掌的血已经止住了,但手指一动就传来锐痛。打电话回公司请了病假。在像被小偷翻过一样的屋里,屈坐在沙发上抽烟。打开电视,新闻主播笑得亲切和蔼,连看到这个都不禁觉得生气,关掉电源把遥控砸到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