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同许岩的疏远让他在沈妄秋不在的时候更加寂寞了些。
叶澜的父母是在高中时候出的车祸,母亲命悬一线,父亲借了一大笔的高利贷去垫付昂贵的医药费,然而最后人财两空。父亲从此消沉,吸烟酗酒烂赌,接着染上毒瘾,最后有一次因为毒品注射过多而死。那时叶澜还在读高中,半年之内的巨大变化让叶澜陷入了绝境,而与之而来的庞大的债务,令他找到了沈妄秋。
然后叶澜开始努力地“赚钱”,每次存满一笔钱,他就往借贷人的账户上打过去,留在自己身边的钱往往只有可以满足一日三餐。
而现在,读夜校成了叶澜最大的经济开销,也令叶澜的生活充实了很多。他十分渴望学习,像是这样就可以填补一下从前的痛苦。
沈妄秋同他说过,夜校的文凭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如果他愿意,可以随便在公司给他安排一个职务,但叶澜依旧拒绝了。他欠沈妄秋太多,怕还不清。而同时,沈妄秋现在是他最熟悉亲近的人,叶澜一直在想,有一天他们结束了包养关系,如果沈妄秋不介意,他还是可以继续帮沈妄秋打扫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不需要谈钱的那种。
叶澜是个很会瞎琢磨的人,他抱着一些天真的想法,因为在他还没来得及踏入社会的时候,就被沈妄秋圈养了起来,他不懂很多事情,即使他努力地想去弄懂,但沈妄秋却总是会在不经意的时候给出错误的引导,导致叶澜越来越潜移默化地依赖沈妄秋,也越来越不通晓一些人情世故。
他的确是沈妄秋最满意的一件作品,从身体到思想都是。
叶澜察觉到过沈妄秋的这种想法,然而他不敢也无法抵抗,渐渐地,甚至用这种顺从去讨好沈妄秋。
两个人站在天枰的两端,沈妄秋高高在上,而叶澜几乎卑微到了尘土里。
叶澜拿笔敲敲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停止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毕竟绝大多数的事,只靠想是无法改变分毫的。
他听到开门的声音,跑到阳台上向下张望,“沈先生是不是你回来了?”
沈妄秋开了一半的门又往后退了几步,到叶澜可以看见的地方,他朝他挥挥手。
“你今天怎么来了啊?”
沈妄秋没理他,又进了屋,叶澜便赤着脚跑下了楼,他穿着拖鞋总是发出声响,索性不穿了。
沈妄秋无奈地摇头,提了双拖鞋扔到叶澜面前,“穿上。”
叶澜撇撇嘴,不甘不愿地套了进去。
“不许撇嘴。”他像家长一样纠正着叶澜每一个不好的习惯。
叶澜揉了揉鼻子,扭过身去。
极少的,叶澜也会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闹一些小别扭,这种情况往往出现在前几天沈妄秋忽然满足了他的某个小愿望之后。
恃宠而骄不是个好的习惯,但这一次沈妄秋没有纠正,甚至有点想纵容。
可惜叶澜实在是个太懂分寸,太知进退的人,他开始慢吞吞地解释:“我一穿拖鞋就控制不住地会拖地。”
沈妄秋好气又好笑,调戏道:“那你需要我背你么?”
“不要了!”叶澜立刻拒绝,他“啪啪啪”地跑回楼上,躲进门后,“我写作业了!”说着把门关上。
跟在后头上楼的沈妄秋又把他刚关上的门推开。
叶澜的面前摊着一大堆空白的作业本,看见沈妄秋进来,他又往后退了退,“沈先生,我有好多作业……今天不行的。”
沈妄秋瞄了两眼他的作业,直白道:“你可能不是很适合读书。”
“……”叶澜把自己的作业合起来藏到身后,“我会做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