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碧蓝的,偶尔有下南的雁飞过,扑棱扑棱,转瞬就过了。天冷了,就连鸟也知道哪儿暖往哪儿飞,但是他们却不能离远。如今还可勉强入睡,再冷了,夜里连水也要结冰,人不得冻坏了。
隔壁传来几句姑娘的娇笑声,主仆二人不约而同瞅过去,童柯凑近了对卫珉耳语道:“公子,我听街上的姑婆说隔壁家的公子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听说也是从京城来的,两年前来的。常常有人拉好几车的东西送过来,阵势可大了,他们都猜测这江公子是哪家富贵人家的少爷,是来养病的。”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是街上的姑婆什么都知道,那日我就蹲在那儿就听得他们扯家常,我也没事,就听啦。”
卫珉勾了勾嘴角:“他们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往外说,也就是咱们的事也都传遍了,都被知道了。……都不是什么好人。”
童柯又编了只蝈蝈,依旧难看的很,拿在手里没献出来,他看了看自家公子冷硬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隔壁家的姐姐人挺好的。”
“你懂什么。”卫珉站起来,蹲久了,有些头晕,“指不定别人心里怎么瞧不起咱们,以后,还是少来往的好。”
第八章过日子
平平淡淡过了一段日子,卫珉意识到自己不能干坐着,没有人会来帮他们,仅靠童柯编织筐子卖的得钱,根本不足以养活他们二人。于是卫珉在跟着童柯去镇上送筐子时,讨了个抄书的活儿。
卫珉的字写的好,端正又漂亮。童柯刚开始觉得这样真好,公子也爱看书练字,现在有纸有墨还有钱拿,真好。然而当晚就悔了,天暗了,要点蜡烛,蜡烛也要花银子,于是挑的很暗,卫珉看的吃力,写完一张下来眼睛都冒着白星,童柯看得可心疼。
他也劝过公子早点休息,卫珉嘴上应了仍旧继续写。
艳阳的中午,卫珉在午睡,童柯搬出大盆将换下的衣服拿出来洗,刚装了一盆水,隔壁家的紫鹦就来了,提着个竹篮,穿着粉底红花的褙子,莹润的腕子上带着个玉镯,在阳光下翠绿的像湖水。
“姐姐好。”童柯主动招呼。紫鹦笑眯眯地推开栅门,踩着碎步进来,她说:“大中午的,在做什么呢?”
童柯往旁边一站,露出身后桶里的衣服,颇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趁着太阳出来了,赶紧洗干净晾起来,前两日天冷还带雨,一不小心积了这么多。”
“哦——”紫鹦点头,“需要帮忙吗?”
童柯连忙摆手:“我自己来就成,姐姐坐吧,我自己来。”说着把唯一一张小板凳让过去。
紫鹦拦住他,露出臂上的竹篮,笑说:“我待会儿还有事,不用。你忙吧。”
童柯拣了自家公子的衣服放进装了水的大盆里,紫鹦打量着,都是些好料子的衣服,款式简单颜色也淡,都是些水色月白之类的,绣着四友的花色,想来该是从前的衣服。
“咦?”紫鹦想起未见到卫珉的身影,推了推童柯,说,“怎不见你家公子?”
“睡下啦,昨儿抄书抄太晚,今早困极了,就去睡了。”
“那真是辛苦。”
童柯唉声叹气,像是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正道中人”:“可不是嘛,可公子总不听我劝,要累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唉,就是不听人的,看着公子那么累,我也难受。”
紫鹦被他一副老大人的模样逗乐,手背挡着嘴笑地直不起腰:“你才多大,说话怎么这般老气。”
童柯也不好意思,脸颊通红连忙说:“姐姐怎么有空在这儿笑我呢!不用守在江公子旁边呢?”
紫鹦还是乐:“我家公子上京去了,我在这等他们回来。”
两人又聊了几句,随后紫鹦有事就离开了。
门口那棵树一片叶子也没,风吹过发出哭声般的呼啸,村里的小孩屁颠屁颠地从院前跑过,手里捏着简陋的风车,小孩停下好奇地看着童柯,童柯冲他们做了个鬼脸,小孩又乐呵地跑开。
下午江樊从京里回来,马车在村门口停下,江樊从村口走回来的,兰芝跟在后面,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江樊经过小公子院前无意看见挂着的还滴水的衣服,瞄了一眼后直直经过。
江樊进了屋,男人便离开了,紫鹦从门内小跑出来,提着裙两根发辫在身后一甩一甩。她见江樊手上提着几个油纸包的小包,呀的一声伸手去拿,江樊提高油纸包故意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