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一声阴沉的男声从屋子的角落传来。
第三十五章
怀里的球扑通砸在了地上,骆攸宁唬了一跳,才发现面对得楼梯口正站着一个男人。
明明是炎炎夏日,那个男人还穿着笔挺的黑西装,他身材高大,立在那处就像一堵黑漆漆的高墙。
他面无表情盯着他。
骆攸宁看了看那个小女孩,又看了看那个男人,正是张口欲言,身后跟着响起一阵野兽呜呜地可怖低鸣声。
腥臭的气息扑窜入鼻,骆攸宁浑身汗毛倒立,他本能察觉到了危险,却在余光瞄见身后那恶兽时,整个人都僵在了当场。
那是一只半人多高的大型狼狗,此刻它正伏低半身,短毛倒竖,朝着他呲牙喷气,作势要扑。
骆攸宁差点撒腿要逃,好在理智残存,勉强让他能故作镇定:“不好意思,我哥的球不小心滚了进来。”
他甚至还露出了微笑,脸颊浅浅的梨涡让他看起来既有孩子的天真又有即将踏入少年的青春帅气。
那个男人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他抬起手对着大狗比了一个手势,大狗甩了甩尾巴还是听命趴下。
他慢慢走来了他的身边,在骆攸宁要躲之前伸出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他的手是冰冷湿腻,隔着单薄的夏衣就像一只裹满粘液的长蛇一点一点缠了上来,他低头深深嗅了嗅他脖颈间的汗味,“一个快成熟的男孩。”
骆攸宁打了个哆嗦,猛地拍掉他的手,大声道:“对不起,刚才把你的窗户打破了!”
他似觉有趣,闻言吃吃笑了起来,伸手搂上他的肩膀,“好孩子,没关系。既然进来了就坐一会,我去拿点心给你吃。”
骆攸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险些一拳揍过去,好在他捏紧拳头努力克制濒临边缘的情绪:“不用了,我朋友在外面等我。”
他弯下腰避开那个男人再次伸来的手,刚一旋踵欲走,身侧那只大狗猛地站起身拦在了他的前面。
骆攸宁不甘示弱瞪着那只狗,那只狗朝他走近了一步,它咧开了嘴,涎液滴滴答答淌在地上,腥臭怪味直窜鼻中,直到此时他才发现那只狗的两颗眼珠子竟然是红色的……仿佛两滩凝固的血块。
那男人好整以暇站在他旁边,似乎在等着他妥协。
骆攸宁浑身紧绷,几乎想孤注一掷撸袖拼一把,门口倏地飞来两声鸟叫般的口哨,伴随着是虞秉文刻意压低的声音:“宁宁?呼叫宁宁!你是掉坑里了吗,怎么拿个球拿也这么久。”
骆攸宁紧绷的神经一松,提声大喊:“大虞我在这!你进来!”
拦在他面前的大狗悄无声息贴着墙缝溜走了。
“宁宁?怎么了?”虞秉文闻声哐地一下撞开了门,急急忙忙闯了进来,却在看见那男人时僵在了当场:“堂……堂哥你在家啊?”
那个男人盯着虞秉文半晌,突然道:“你是虞秉文?”
虞秉文尴尬地笑了起来:“是我,堂哥好久没见了。”
骆攸宁抓着虞秉文的衣角想拉他快点走。
那男人不肯放过他们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个月回来的,”虞秉文瞄着墙角堆堆碎玻璃渣,便以为方才骆攸宁被刁难了。他虽然为人较怂,但从来以大哥自居,这会怎么也不能放着小弟受罪,立马接着话茬就道:“堂哥不好意思,刚才是我踢球球不小心把你窗玻璃给砸了,多少钱你说个数我来赔。”
“不用了,”这会儿的虞秉文生得胖墩,那男人瞅着他就直皱眉,只有转向骆攸宁的时候表情才有所缓和,“这是你朋友?哪个村的孩子?”
虞秉文往前一步挡在骆攸宁面前,规规矩矩应道:“他是我哥们,跟我亲弟一样。我们爸妈都是同事,在一处上班。他小孩子脾气冲,要是有什么得罪的,还请堂哥原谅。”
那男人“恩”了一声,又问:“他今年多大了?读几年级?”
虞秉文听着这话奇怪,不由迟疑了片刻:“跟我一样大,13岁了。我们都上初中了。”
男人皱起了眉,目光在骆攸宁身上辗转了个来回,才道:“你们回去吧。”
虞秉文犹豫道:“那窗户……”
男人突然就不耐烦了:“不用你们赔,都走吧。”
虞秉文如蒙特赦,二话不说拉着骆攸宁就往外走。
临到门口时,又听到那男人森森道了一句:“以后你少来我这边。”
虞秉文头也不回大声应了一声:“好,以后不会再打扰堂哥了!”
说话间人已经冲到了球场,骆攸宁紧抱着球开道,虞秉文在后头断路。
两人你追我跑直冲下了那弯弯绕绕的斜坡,刚巧被出门寻他们回家吃饭的虞家大伯逮着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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