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欠身探头,姿势别扭的面对着后视镜,用挑剔的目光审视了自己的面容。
毕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尽管他满心想要抓住青春的尾巴,可那青春乃是只狡猾的鸟,说飞就飞,连片羽毛都不肯轻易留下。他总觉得自己还没有好好活过,所以万分的不甘心老去。往事不堪回首,如果生命停留到此时此刻,那他连追忆似水年华的资格都没有。
小黑豹若无其事的下了汽车,转身为穆世打开后排车门,心里偷偷笑着,觉得穆世今天有点神经质,爱美的好像要发春一样。
穆世下了汽车后,又用力的清了清喉咙。
两个月不见,宝贝看起来更倜傥了。
此时正是夏季,不过由于郭布林城地势较高,所以气候一如春日,颇为怡人。宝贝下身穿着马裤长靴,上身套了一件粗花呢西装,敞着怀,特地要露出里面的雪白衬衫;又因为如今在欧美的青年中流行着“田园风”,所以他在千里之外的喜马拉雅山下也紧跟潮流,取缔了平日不可缺少的领带。
穆世看了他一眼,就一眼,随即便伸出手去,淡淡的笑道:“宝贝先生,欢迎啊。”
宝贝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同时留意着穆世的眼神:“好久不见,穆先生还好啊?”
穆世收回手去,望着地面很有保留的答道:“托您的福,我这里倒是一切安好。”
宝贝笑了一下,心情介于愉快和微愠之间。穆世还是那副不阴不阳的冷淡样子,这点是十分可恨的——不过他一贯如此,似乎也不好在这上面挑理。
“可他一见到老头子,就笑的好像见了亲爹一样呢!”宝贝转念,又如是想到。
嘴角噙着一点微笑,心里压着一点怒火,宝贝把穆世请入客厅内落座,同时故意捡那令人不快的话题,开始了新一轮的问候:“这两个月,利马楚主席那边有没有找您的麻烦?”
穆世动作轻缓的坐了下来,仿佛屁股下压着的是个活物。听了宝贝的关怀,他面不改色的柔声答道:“还好……”
他思索着换了个舒适而优雅的姿势:“……还好。”
这时佣人送了酥油茶上来。宝贝伸手将白瓷杯子推向穆世,同时笑吟吟的说道:“没事就好。我身在锡金,却是一直担心楚主席上次被您打成了那个样子,会不肯善罢甘休呢!”
穆世叹了口气,语气和蔼的简直让宝贝感到失望:“那件事就不要再提了。我和楚主席当时都有些过于激动,结果……唉,现在想起来,那是多么的不成体统呢。”而后他向宝贝一点头:“也让您和苗先生见笑了。”
宝贝端起茶杯,故作忙碌的对着酥油茶吹凉气,心中暗叫不好:“完了完了,陈词滥调又来了!”
而穆世那边仿佛忽然打开了思路一般,说的还来了劲儿:“其实有什么问题不好拿出来谈一谈呢?尤其是像我和楚主席之间,无非是存在一点个人间的争端而已,如果双方可以早一点心平气和的坐下来,互相讲一讲道理的话……”
宝贝放下茶杯,心烦的恨不能冲过去用双手握住穆世的肩膀,将他疯狂的前后摇晃一番。
“呃……”他极力的想要转移话题:“那个……对了!”他终于找到了机会去打断穆世的言语:“家父托我给您带了点礼物过来,穆先生稍等,我上楼给您拿下来。”
说完他不等穆世回答,便急忙起身,逃也似的快步向楼梯处走去。
穆世没说什么,闭上嘴咽了口唾沫。
宝贝在二楼拐角处停住脚步,眯起绿眼睛,下死劲儿的盯着穆世。
穆世背对他坐在楼下的沙发上,手里正摆弄着那杯热气腾腾的酥油茶。他的背影看起来很端正,同时又有点落寞——就好像是端正太过,导致自己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不得已而落寞了。
宝贝若有所思的移开视线,继续向楼上走去了。
苗先生难得用心喜欢谁,这一阵子看上穆世了,便心心念念的处处惦记着他。这次他让宝贝给穆世带了一台英国来的新录像机,同时还附赠了满满一大皮箱的电影录像带。宝贝在二楼叫来几名佣人帮忙,到堆满行李的储物室内将这两样包装严密的礼物抬了出来。
那录像机的箱子没什么分量,被一名佣人提着就下楼了;而装有录像带的皮箱十分沉重,既难拎动,又圆滚滚的不易抬。宝贝在前面打头阵,一边下楼一边回头叮嘱佣人小心搬运;而客厅内的穆世出于好奇,便也站起来走到楼梯口,饶有兴味的猜测着那皮箱中的内容。
一分钟后,宝贝在走到楼梯中段时,因为光顾着回头监工,结果一脚踩空,惊叫着就向前扑了下去。
后来据在场佣人们回忆,宝贝先生扑到时的声势是十分浩大的,其张牙舞爪之势既类似蜘蛛人,其衣襟飘飘之姿又颇像蝙蝠侠;在高分贝之惊声尖叫中,他“唿——”的一声就飞身而下,直接将楼梯下的穆先生扑倒在地,把对方压的惨叫了一声。
惨叫声有点发闷——因为宝贝在下落之中一直保持着张口呼喊的状态,落地之时没来得及闭嘴,雪白锋利的牙齿就结结实实的磕到了穆世的嘴唇上。
若非如此,穆世也不至于要痛叫出声来。
宝贝瞪大眼睛,与近在五厘米之内的穆世目光相对。
此时他沉重的压迫着穆世,双方嘴唇相贴,那姿态倒是亲密无间得很。
随即他以手撑地猛然起身:“对不起,穆先生!”
穆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