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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个星期,这天早晨刚到学校,程辰就接了个意外的电话。
“喂,明礼?什么事?”
“程辰,我现在在医院,今天茗茗不能去上课了。”明礼的声音明显透着疲惫和焦虑。
“在医院?你怎么了?”程辰一下紧张起来。
“不是我,是茗茗,她昨天在舞蹈班跳舞的时候扭了脚,今天来医院检查。”
“检查得怎么样?严重吗?”
“还不知道,刚拍了x光片,要过一个小时才能取。医生说,可能有骨折……”
“我知道了,那我中午再联系你。别担心,不会有大问题的。”
“嗯……”
这天早上的课程辰都有点无精打采,他耳边总是环绕着明礼那虽然尽力掩藏,却不自觉流露的有些担忧,有些低落,有些自责,有些无助的声音。于是早上的课程结束的铃声一响,他就拨通了明礼的电话。第一个电话没有接通,打了第二个明礼才接起来。
“喂,怎么样了?”程辰迫不及待地问。
“……右脚第五趾骨骨折,明天做手术,已经办了住院,刚才一直在做手术前的检查……”明礼似是压抑着什么情绪一般,说话语调生硬,嗓音干涩。
“那你呢?”程辰忍不住问,他总觉得明礼的声音让他放心不下。
“我?我没事啊……公司也请了假,这两天陪着茗茗,明天动手术……”
“医院就你一个人陪着吗?”
“现在就我一个,我妻子还在国外出差,我爸妈明天过来帮忙。”
“你辛苦了……我晚上去看你们吧。”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应付得来。”
“我坚持。”
“……好吧,那你过来前给我打个电话。”
挂了电话,程辰心里闷闷的,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他只知道自己渴望见到明礼,面对面和他说话,而不是隔着电话,隔着不可逾越的距离。虽然他也不知道见到对方以后自己能做什么。
程辰放学后买了些水果,六点不到的时候到了省立第一人民医院。问着路到了住院部八楼的骨科中心,很快找到了20号病床所在的房间。
这是一个三人病房,带独立阳台和卫生间。但程辰踏入病房的时候却为里面热闹的场面怔愣了好一会儿。五六个小姑娘和一位漂亮的女性围在明茗的病床边,和她有说有笑的聊着天。而病房里另两个病人一个是中年大姐,一个是六七十岁的大妈,都含笑看着这些活泼可爱的孩子们。而明礼则静静地站在这么多人身后,淡淡笑着凝视着明茗欢笑的脸。
“y老师!”还是明茗眼尖,第一个发现了门边站着的程辰。
程辰应了一声,笑着走到病床边,放下水果,摸了摸明茗的小脑袋:“脚还疼吗?”
明茗飞快地看了眼大家身后的明礼,小声说:“还有点疼……”
程辰笑笑,看看其他孩子们:“这些是你舞蹈班的同学吧?”
“对啊!她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小小姑娘十分开心地给程辰一一介绍了舞蹈班的好朋友们,以及老师,同时也给对方介绍了程辰。程辰笑着地和大家一一打过招呼,而后让他们先聊,自己退到一边和明礼站到一起。
明礼见他走近,微笑着点了点头。程辰见他神色明显有些憔悴,眼里也有了血丝,感到有些心疼。
“吃过晚饭了吗?”
“嗯,吃过了,待会儿再给她吃点水果,八点以后就不能进食了。”明礼仍旧望着明茗说。
“你呢?有好好吃饭吗?”
“我?一起随便吃了点。”明礼看一眼程辰,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奇怪。
“怎么会扭得这么严重?”程辰转开视线继续问。
明礼叹了口气,垂着头,低声说:“昨天去接她的时候也以为是普通的崴脚,顶多伤到点筋,所以喷了点药,没怎么在意。昨晚茗茗的脚肿得吓人,我真应该当时就送她来检查的……到了今天早上我去叫茗茗起床,她的脚肿不仅没消还更厉害了,把她疼得一直哭,我才觉得有些严重,必须来看一下医生。结果检查下来,一根趾骨移位了,加上骨折,必须开刀用钢针固定……”
程辰侧头望着明礼紧绷的肩膀,忽然有点想要环住他安抚的冲动。他打消自己的胡思乱想,柔声安慰:“我小时候也崴过脚,我老家那里都是土郎中捏两下就用草药糊了,顶多打点石膏,一般都不会想到会骨折这么严重吧。你就别自责了。”
明礼低着头没有说话,但程辰觉得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愁云中,似乎一向精明强干的他瞬间脆弱了许多。
程辰还想说些什么,却找不到恰当的话语。这时明礼的手机响起,明礼看了下来电显示,跟程辰说了声抱歉,走到阳台去接电话。
程辰看着明礼不似平时挺拔的背影,忍不住将注意力全集中在他那边,于是明礼的说话声悉数传入了他的耳中——
“我知道,你昨晚在工作……
“嗯,检查过了,骨折移位,明天做手术……
“我请了三天假,我爸妈明天过来帮忙,出院以后也会在家帮忙照顾茗茗,等她好点了再去乡下吧……
“你就不能早点回来?茗茗虽然平时不说,但是每次出去玩,或者吃好吃的,都会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
“是,你有工作走不开,难道我就没有工作?到底工作重要还是女儿重要?……
“我是能照顾她,但对小孩子来说,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