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这么盯着我看,有点瘆人啊。”女法师胡乱搓了搓胳膊,笑容有点说不出的痞气,坦白来讲跟她的尖耳相当不搭调,“其实说起来你也没输的太惨吧?十场里好歹赢了四场呢,对于新手来说赢面已经算很不错啦。”
十场胜四场。精灵游侠显然不满意这个战果。在她眼中,这种弱智卡牌游戏,她输给谁都行,就是不能输给她对面这个脑子有点问题的混血法师。太丢人了。奥菲莉亚想拎着梅莉衣领子跟她真人决斗一把挫挫对方的锐气,又记起她们现在是在船上
她的箭支把哪捅漏了都还好说,但凡梅莉一失手把火球砸进甲板里,这船上的人就别想活着看见船靠岸了。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把牌一撂,道:“再来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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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是被你三哥,那个什么戈萨里顿追杀的时候,逃到这边来的?这儿离狮鹫帝国可够远的呢,你小子倒是挺能跑的啊。”
法罗纳揉着太阳穴苦笑:“逃难的帝国皇子……还真是好大的一个麻烦。”
奎克下意识地往下拉了拉兜帽,一双蔚蓝色的眼睛不无歉意地望向他:“事情就是这样,你肯暂时收留我一段时间吗?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在我的队伍里,一个只会‘不添麻烦’的人,就相当于一个麻烦。”法罗纳随口说道。
小皇子的脸霎时一白。他又想起自己那些吃不饱穿不暖、过得比流浪汉还不如的日子。
盗贼看见他那副惨样,也不打算继续吓唬他了,抛着手里的匕首懒洋洋道:“不过,既然你跟艾利克斯认识,不管关系是深是浅,我也不能随便把你搁这儿不管。否则你要是死了,他找上门来拿我是问我可没法交差。”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你衣食住行的开销我每笔都记在账上——包括你刚刚吃下去的那三个白面包——什么时候你那些破事儿都解决了,不用躲你哥的追杀了,就趁早给我还清了,一个铜子儿也不能少,听明白没有?”
奎克死命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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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赞在临下船之前,把隐形斗篷往身上一套,然后拽着艾利克斯衣角就往港口走。
骨头架子十分兴高采烈:「船上啥能玩的都没有,唯一的娱乐设施就是那套法师牌,还整天被那俩精灵搁手上攥着,现在总算是下了岸了。」
「瞧你那德行,」艾利克斯低头看了他一眼,「别太使劲拽我衣服,你还隐着形呢。」
骷髅听完吓得赶紧松手。
「对了,这边是席修瑞恩,奎克他们那个什么帝国好像也在这边……」
伊赞道:「那几本弱智书你带了没有?」
「当然带了。」
「回头见到奎克就把书交给他吧。」
「行。你叫一下塞纳,他大概能感应到那座墓在哪个方位吧?」
死亡骑士给了个肯定的答复。伊赞顺着他说的地方指了一下,但发现自己现在隐着形,别人根本看不见他,干脆直接把艾利克斯衣袖往边上一扽。
「就这边。大概是在一个有很多‘漂亮的’花草的地方。而且据他说,那座墓旁边还挨着个……礼拜堂。」
「礼、礼拜堂?」艾利克斯被这大手笔直接吓懵了,「该说老前辈胆儿真肥吗?把墓挨着这地方建,生怕人死了在黄土底下待得太清闲,非要惹出点事儿来?」
「他让我问你一个问题,这问题事关能不能找得着墓,你如实回答,别嫌跌份。」骨头架子忽然一本正经道。
「别废话,要问赶紧。」
「你觉得你在魔法这方面的天赋怎么样?如果使出塞西莉亚用过的那种看天赋的召唤术,你觉得你能不能召唤出个死亡骑士什么的?」
亡灵法师没正面回复,只是很谦逊地低着头问了一句:「你还记得我是什么出身吗?」
「……奥秘之神他儿子?」骷髅摸了摸脑门。
「我很高兴你还没把这事忘了。如果只是硬拼实力的话,我可能也就欺负欺负幻象系的缪罗,不过说到天赋,我还是稍微……有点自信的。」
☆、代步工具
法罗纳突然发难,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对方随手掷过来的匕首,将将擦过了他的鬓发,紧贴着皮肤,像某种冷血动物的鳞片。奎克颤巍巍地拔出了嵌进树皮里的锐器,腿软得几乎在发颤。贴身的衣物被冷汗浸湿,软趴趴地贴在身上。
他数得清自己的心跳。
他怎么就从没有怀疑过呢?他怎么吃了这么多个暗亏,就一点记性都不长呢?温妮莎常说他容易轻信别人,语气特别恨铁不成钢。他大概多少也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遇见什么事都不爱往坏了想。
他当时真不知道这么个缺点,关键时刻能这么要命。
仔细想来,法罗纳根本不是那种会突然善心大发让他留在队伍里当个累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