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很不愿意看到这个人,很不愿意回头,但是毕竟这是在宫里,而他向来就是个很有风度的人。
“楚南不知娘娘在此,叨扰了娘娘,还请娘娘赎罪。”
那个撒鱼食的人,赫然便是他想要躲避的人。
“我当是谁有这样的雅兴,原来是楚大哥,楚大哥不必拘礼了,快起来吧。何况在楚大哥心里本来就没有当我是皇后,又何必这样惺惺作态。”眼前的女子穿着简单的素色衣裙依旧是国色天姿,只可惜双眼黯淡无光,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灵气,身子也似更加单薄了。
“娘娘还是叫我楚南吧,楚某自知福薄,受不起娘娘这一声大哥。”楚南站了起来,只是依旧没有抬头,只是望着地面,仿佛是在等候责罚,可是妃雪却忽然笑了笑,她笑自己这个比喻实在太不恰当了,楚南可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唯唯诺诺的人。
妃雪让左右的人都退了下去,独自在池边大石上坐了下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是一片诡异的沉默。
“我经常到这里来喂这些红鲤,因为我觉得自己和它们没什么区别,都是被人养在一方碧池里,却从来吝啬给予一点关心。”妃雪忽然没头没脑的说出这些话,语气说不出是失落或者怨恨。“楚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她依然叫楚大哥,好像之前的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此时她只是一个和兄长抱怨的小女儿家。
“你们不一样,红鲤没得选择,可是你却是可以选择的。”楚南知道她在宫里地位也很是尴尬,不知不觉间居然有些怜悯她,就像怜悯当初那个葬父的小女孩一般,只可惜她早已经不是那个小女孩。
“是啊,这都是我咎由自取,总是妄想着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她顿了顿。“比如你,比如皇上。”
楚南愣了一下,忽然就释然了。
他们都只是爱的辛苦的人。
“命里有时终会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妃雪,我知道你或许觉得自己没有错,但我想告诉你,有时候人是不可以和命运对抗的,你以为你赢了,其实早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是啊,一败涂地。”妃雪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就像临死的人转过了救命稻草一般。“你又何尝不是一样呢?”
楚南看着她的眼睛,只觉得她这话实在很奇怪,但直觉告诉她不能再相信这个女人。
“今日打扰娘娘是楚南的不是,楚南这便告退了。”他不想听到她的疯言疯语,这个女人,疯了。
“怎么?害怕吗?害怕听到我说出什么你不知道的事?”她忽然抓住楚南的衣袍。
“楚南不懂娘娘在说什么,楚南只想提醒娘娘,这光天化日你与某拉拉扯扯实在不成体统,若是被有心人看了去对娘娘实在是不好。”
“对我不好?你是怕皇上吃醋吧?”妃雪忽然一脸厌恶的丢开他的袍子。“真是让人恶心。”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只炸的楚南耳中轰鸣。
恶心?他最怕听到的两个字。
他忽然就扬起手狠狠的给了妃雪一耳光,这一耳光他已经忍了很久了。
“这一耳光当初就该赏你了。”楚南只气得浑身发抖。
“打的好,把你对我的恩情打断了我才好开口说那件事。”妃雪捂着肿起来的脸忽然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还停不下来。
“我不会相信你所说的每一个字。”下意识的楚南就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知道自己这是在害怕。他快步从妃雪身边走开,却还是迟了一步。
“皇上杀了慕容承和,你却在这里和他双宿双飞,楚南,你可真是无情无义。……”
妃雪后来又说了些什么楚南已经不记得了,他只是忽然觉得阳光变得好刺眼,刺得眼睛生疼生疼的,然后就流下了眼泪。
为了慕容承和和阿九,为了自己,为了景阳。
为了他那无疾而终的爱情。
第六十九章
楚南一直在荷塘边坐到日暮时分才起身回养心殿,妃雪早已经带着人走了,整个荷塘只剩下他一个人,漫天的彩霞映着这荒废的荷塘更显得孤寂,仿佛笼上了一层血色。
明明说过不会相信的,为什么心却在动摇?
终究他还是被妃雪那句话打败了吗?
他不想再回养心殿了,他不想知道那个答案,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态再去见景阳,他怕所有的真相都是那么残酷……可是除了养心殿他又能去哪里呢?没有得到答案,就是走到天涯海角自己还是会不甘心吧!
一路想着心事,回到养心殿的时候却没见一个人,就连平时侍候的宫女都不在,冷冷清清让人忍不住便觉得有些冷。
他刚推开门就听到茶盏摔在地上发出的破裂声。
“这么大个人你们都找不到?朕养你们有何用?”
“皇上赎罪,奴才该死,或许……或许公子他只是随便出去走走呢。”
“随便走走?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没见到人影,你们到底是怎么当差的!”景阳的声音听上去仿佛十分愤怒。
他低咳了一声便有一个人迅速从离间奔出来,正是景阳。
“阿南你到哪里去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景阳一见到是他,本来怒容满面的脸一下子便盛开了笑容,就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