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鸡汤吗?”我已经自己在拼凑味道:“蕈油双菇浇头?学苏州的蕈油汤面?伊拉汤面老有特色的……”
店主辛辛苦苦到北京冒充南京人开粉丝店,被我一说也忍不住了:“是呀是呀,老早阿拉开汤面店的,足工足料,现在人的口味两样唻,糖、味精、麻油都要多加,否则人家觉得口味不鲜唻……”
我压根不想跟卢逸岚聊纪容辅,好好跟店主探讨了一下汤面做法,被引为知己,还被免了单,这才转过来问卢逸岚:“粉丝吃吗?这家的蕈油很不错,鸡汤也熬得好。”
“不了,谢谢。”卢逸岚笑起来:“我已经吃过了。”
真没意思。
“哦,吃的什么?”
卢逸岚没想到大上午的我来跟她聊吃的,但是教养在那,还是答了:“全麦吐司和牛奶。”
果然又是一个纪容辅。
英式早餐那么难吃,顶多占一个方便,我要是跟纪容辅一样每天吃点松饼牛奶就去上班,压根连出门的心情都没了。
等粉丝上来的时间,卢逸岚开始了。
“林先生从哪来?怎么还没吃早餐。”
“录音室。”我百无聊赖地玩筷子:“卢小姐不应该连我祖宗八辈都查得清清楚楚么?”
卢逸岚笑了起来。
“你真有意思,林先生。”
“有意思的还在后面呢,”我看向她女助理:“这位小姐什么时候离开,我就什么时候给你看点更有意思的东西。”
“哦,”卢逸岚耐心陪我玩:“a,你去车上等我吧。”
大概是平时弹幕网站逛太多,我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我要是掏出什么怪东西就好玩了”,可是卢逸岚明艳的眼睛轻轻一扫,我这些念头全部烟飞云散,有些人的存在就是会让人自惭形秽的,比如卢逸岚。
所以我尤其不想跟她打太极。
“好了,现在摊开说吧,”我在他们这类人面前总有点自暴自弃的倾向,把自己摊开来坐,折起一条腿搭在膝盖上,像个街头小痞子:“你要给我多少钱?”
卢逸岚的眼睛里笑意盈盈:“你要钱?”
“没啊,我就想给纪容辅估估价。”我笑眼看她:“好不容易捡到个宝贝,多少有点好奇。”
“容辅现在的身价,看你怎么算了。”卢逸岚也耐心陪我玩:“他比较喜欢在幕后,回国三个月没怎么露面,但是认真算算的话,应该跟夏淮安差不多。”
真没意思,我还以为她会透露点内幕的。没想到她滴水不漏,说的也是人尽皆知的事。
“如果跟夏淮安差不多的话,”我带着笑,忽然坐直了,凑近卢逸岚:“你为什么想嫁他,不想嫁夏淮安?”
她的眼睛漂亮得像宝石,所谓艳光四射不过如此,眼头尖尖,眼尾上挑,但是很大,像汪着一潭秋日的湖水,我说出那句话的瞬间,湖水里漾开波澜,转瞬即逝。
卢逸岚自己在商场上也有一番作为,不是积黏的性格,我问得直接,她也直接回答:“因为夏淮安有叶宁。”
“纪容辅也有我啊。”我笑嘻嘻。
“你要听实话?”卢逸岚眼睛里露出恶劣的光芒,看来是要玩真的了。
我像等到好戏开场的小孩,双手放在桌面上,认真地点头。
卢逸岚直接从包里拿出香烟来,朝我示意,我摇头表示不介意,她点了香烟,手指修长,香烟纤细,唇色嫩红,这画面真漂亮。
她的右手夹着香烟举在脸边,另一只手直接托着右手手肘,对我微微一笑,这一笑里简直暗藏杀气,真是别样美感。
“于公,夏淮安选了s城,放弃权力中心,容辅在北京,而且产业类型跟我重叠,如果能结合,两家长辈也乐见其成。”她在我递过去的一次性杯子里掸烟灰,漂亮眼睛垂下来:“于私,我更欣赏容辅性格,夏淮安不合我胃口。况且……”
“况且什么?”我耐心等她讲故事。
她抬起眼睛来笑盈盈看我,轻描淡写讲最锋利的话:“况且相比叶宁,你和容辅生活背景相差太大,感情也不算深厚,你们才认识半年不到吧?我看过你背景调查,你的性格并不稳定,骨子里自卑又自负,前段时间还心血来潮跑去内蒙了对吧,等纪家伯父伯母施加压力,渐渐就会暴露出问题……”
把卢逸岚这种危险动物当猫来对待就会这样,在毫无防备时被咬到死穴。
她对我放杀手锏,有一半是我自己找的,卢逸岚最厌恶的大概就是我这种吊儿郎当不把她当对手的态度。
我只能端正态度,劝她皈依正道:“其实京中很多好男儿,何必执着纪容辅。”
“林先生,你可能还不明白我处境。”卢逸岚温柔地对我笑:“不过我想小雍应该都跟你说了。我想继承家业,必须解决婚姻问题,我父母不会让我带着卢家的产业嫁到别人家去。所以我要么找容辅联姻,凭借婚姻筹码说话。要么招赘一个没有继承权的庸才,生个姓卢的孩子,你觉得我会选哪个?你看京中好男儿多,在我看来,却是容辅和夏淮安之下,都是废物呢。”
她是上过金融杂志封面的人,平辈的男人基本都是她手下败将,除了纪容辅和夏淮安确实想不出第三个值得她高看一眼的同龄人。
“或者有别的路走呢?”我自己都觉得我们无可避免地站到了对立面:“人生百年,如果连婚姻都要权衡,跟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未免太惨。”
卢逸岚笑起来。
“那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