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渔女面上羞红一片,仍是笑,嘴上却是甜得很:“这是哪里的话,奴家只是瞧那公子久久立在那儿也不动,想着他想要过河却没银两嘞。”
有满面胡须的大汉笑骂:“这小姑娘,诓人也不知挑句好的,你瞧那公子满身绫罗绸缎,面露贵气,哪里是没钱渡河的人,许是在等什么人,你待等一等,我们这些粗莽汉子先行走了去。”
话说完,一群刚渡了河的人便散了去,渔女摇着船儿游去了河的另一头,两颊微红,一双杏眼黑亮,似羞似喜瞄着这宝蓝衫子的贵公子。
当真是个模样不错的男人,身子高大,面貌俊朗,眼若寒星,飞眉入鬓,整个人往那儿一站,满身的冷峻气势逼人,就连这阅人许多的渔女也不敢离得近了,只敢立在船头远远地瞧。
她不敢凑近去搭话,有人却敢。
不多时,远远走来一个背了包袱的青衫公子,步子不疾不徐,脚下稳健,待到了岸边,步子也顿了顿,那渔女瞧他停了片刻,过了许久才听他出声道:“段大侠怎的不过河?是在等人?”
段天辰冷着面,也未点头也未摇头,回了句:“无人可等,我正要过河。”
渔女听着二人这番僵硬的寒暄,心中奇怪得很。
分明这姓段的公子在这儿站了许久,也未曾说要过河,为何这时却说要过河了?
她疑惑地仰头朝那儿一望,那段天辰也朝她冷冷一瞥,骇得这渔女一句话没能问得出来,心里也跳得剧烈,而后升起几分恼怒。
这公子模样生得好,没想到脾气这般差,亏她方才还唱了歌儿给他听。
心里那么恼怒一番又后悔一番,又听那青衫公子开口道:“如此正好,你我二人刚好搭个伴,一道过去。”话毕,向前走了两步,撩起衣袍缓缓蹲下,朝那河上的渔女笑:“姑娘,可有空渡我二人过河去?银钱好说。”
这公子也是个模样好的,不比这姓段的差,此刻朝她那么一笑,眉眼之间一派温柔和煦,渔女只觉仿若有春风拂面,又暖又醉人,一双面颊粉扑扑地发红,她脑袋晕乎乎的,张口欲言,却听得段天辰冷冷地哼了一声,道:“不必,我自有法子渡河。”
话毕,耳边一阵衣袍猎猎声,循声望去,目能所及之处,只能瞧得见一道蓝影一闪即逝,待定眸看清段天辰的身影之时,他已稳稳站到了对面的岸上!
这会儿,岸边又聚了些好些要渡河的人,他们大多是要去对岸武林盟赴宴的各方侠士,此刻见段天辰这般利落的轻功身法,有些人早已认出了他,皆是乍惊乍喜,隔着河朝他欢呼叫好。
“当真是高手!轻功使得这般利落洒脱,当今武林也只有他天绝剑段天辰了!”
叫好声不绝,有好事者朝着那青衫公子笑侃:“今日有幸瞧见段大侠的本领,江大侠何不露一手给我们再开开眼界?”
此话一出,周边抱臂围观的人纷纷应和,有不识得他的人窃窃问询,方知这青衫公子原来正是碧澜剑江弈翰。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何时能像今日这么走运?碰到这两位平时几乎不见行踪的高手?
应和声不断,江弈翰再定眸看河对岸,见那段天辰也未走离,反而抱了臂站定在了那头,一副正经看好戏的模样。
他敛目瞧着碧清的河水和大片的荷叶荷花,久久未有动静,直到众人当他要推拒了他们的要求之后,又听得他极轻的一笑,目光直直看向对岸,说了声“好”。
话音刚落,众人只闻得耳边簌簌一声响,眼前的青衫公子已然纵身而起,身子极轻盈的向前头一步步腾空跃去,清俊的面上半点也不见迟疑窘迫之色。
众人皆是提了一口气,心也悬着,屏息瞪眼看江弈翰。
这江弈翰的轻功使得和旁人不一样。
施展轻功,最注重的是气力,其间若是一口气提不上来,便极有可能半路摔下,所以大多数习武之人都是提了一口气,再迅速一举抵达。
再瞧这江大侠,都已经快到河中央了,依然是一副半点也不着急的模样,悠哉悠哉提步点过水上荷丛。
不过也没落下河里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