弢君点点头,暗灵一头雾水,盐商和琴曲有什么关系?他是个想说就说的性子,于是他道:“把事情解释一遍给我听吧。”
阙朱眯着眼:“听了你便是修殿的人。”
暗灵拉拉面上的黑罩,颇为无奈:“算了,快换好衣服我们走吧。”
长安城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齐琼坐在马车里打量着外面的街道。经过一个被封的宫殿时疑惑道:“这不是太子的居所吗?怎么被封了?”
一同坐在车厢里的罗巍平笑道:“两个月前太子逼宫了,可是没有成功,被贬到沅州去了。”
罗巍平望向那座宫殿,叹道:“听说他挟持了几个皇子,有一个不堪此辱自杀了。”
这是大罪了。齐琼轻轻摇摇头,惋惜道:“那个皇子倒是可惜了。”
“是啊。”罗巍平应道,“还好姝妃娘娘走了,她的寝宫都已经被烧了一半。”
还好,还好。齐琼突然一凛,吩咐马车快些。
罗巍平疑惑道:“怎么了?”
齐琼道:“我有很多问题想问皇上,太子逼宫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走漏,皇上太聪明了,比我们所想的还要聪慧。而太子的性子你我也清楚几分,皇上不可能不清楚。也许他封冀儿为东南王,让三姐去东南是为了保护他们。”
“可是皇上怎么会为一个嫔妃做到如此?”
齐琼皱着眉:“这也正是我所疑惑的。太子逼宫这等事头疼还来不及,怎么会想到一个并不宠爱的嫔妃,所以我要去问清楚。”
罗巍平点点头:“我就在宫门外等你。”
“嗯。”
马车停下,齐琼在內侍带领下进去,罗巍平在风雪里等了好久,差不多一个时辰齐琼才又上了马车。马车再次行驶在长安街道,罗巍平问道:“如何?”
齐琼靠着车厢木壁,道:“这些都是我爹计划好的,原来他早就计划了。”
齐琼不禁热泪盈眶:“他去南方之前就与皇上说好了,让我去丹州历练,让三姐去东南免受逼宫牵连。而娘亲,把骨灰送去江南与他合葬,他早就知道他会死在那里。”
江南水乡,才子佳人。他们以后会在那里吧,两个魂魄一同走在江南街道上,船纺上,也许会像青年才俊一般演上一场初遇、情动。这也不失为一种活法。他们在土地上死去,在江河弯弯里又苏醒过来。
齐琼以前抱怨齐渊,你若是也做到了万无一失,我们家就不是现在这种情况了。可若不是齐渊,齐家早就败落了。齐渊是没有做到万无一失,可是他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努力保全他的儿女们,努力让他的儿女们得到成长。所以,他利用自己最后一点剩余的价值与皇上谈判,让皇上安排好他的儿女。齐琼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坦然,是什么让他丝毫不畏惧自己的死亡。但是他现在也知道了,是什么支撑着齐渊这样做,是他们,从小没见过齐渊几次但是被齐渊深深爱着的齐渊的儿女们。齐琼闭上眼,泪水滑落下来,但是他还在笑,他笑着说:“这个老混蛋,死了也要安排别人。”
罗巍平不语,眸色深深。半晌,齐琼平静下来,他问道:“那你以后去往何处?”
齐琼仍然闭着眼,道:“过完年回丹州,等我打败了阿鲁耶纳就向皇上请求去往江南,老混蛋不是喜欢清静吗?那我就在他的墓旁建一个房子,请一个戏班天天来唱。”
半晌,齐琼又问:“鹤州如何了?”
罗巍平笑道:“你是想问弢君吧?放心,他很好,还是日日看书,一坐就是一天。”
“嗯。”齐琼没了声音。
罗巍平继续问道:“那弢君以后怎么办?”
半晌,齐琼轻声道:“我到了江南便去接他,我们一起,守着爹娘的墓。”
“你果真想好了?和一个男人过一辈子,不管世人看法?”
“想好了,琴倚赶他走他留下弢兮,我在送娘亲的骨灰去往江南那几天便想好了。”
罗巍平看他疲累的样子也不再多言,安安静静坐在车厢里。想好了就行,他于梨悴也算有了交代。他默默苦笑,这对兄妹算是套牢了他们。为了梨悴,他拿出了迹阁,为了娶她,他拒绝了父亲介绍的姑娘,与父亲断绝关系却还要在皇帝手下任职,在朝堂之上遭受父亲冷眼。齐琼为了弢君拒绝琴倚,无法呆在长安,还要关注着琴倚动作,以防琴倚气极做出什么。本来,他们是纨绔子弟,现在已生生逼成了痴情男人。想想,心里觉得无奈却又带着甜馨气儿,真是奇怪。
这果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特别是弢君不会轻功,使得暗灵打算半个时辰便可以完成的计划用了将近两个时辰。暗灵心里烦躁,却也不好说些什么,坐在房顶上看着一轮皎洁白月,关注着下方阙朱想尽办法买通守门人进去。
阙朱拿出银钱打点,道:“小妹倾慕莫岳明莫老爷,想进去献一舞蹈,还请两位通融。”
守卫似是见多了这样的事,有多少姑娘愿意往莫府扑谋取富贵,他收了钱也就放两人进去了。接下来是琴房,暗灵带着两人到了琴房,找一把琴又赶往莫岳明居住的院子。一路,自是小心翼翼躲开巡卫。到了莫岳明居住的院子,小心进入,迷倒了守夜下人,弢君站在院内看着暗灵与阙朱在房顶上揭瓦探看。不会轻功的确麻烦了些,不过想些办法也是可以,还有很多办法比今日这个要高明,只是暂时没想到,或者实施起来不方便。
阙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