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这巷里巷外都知道,小裴先生长得俊俏,性子和善,颇得大爷大妈们喜欢,有事没事找个借口说上两句话,稍微逗弄脸就红,可爱煞人。
尤其小裴先生尚未婚配,而且似乎未经人事?一拿妇科说事儿,就更紧张,是个老实厚道的孩子。已然有人暗自留心,看看自家亲戚有没有适龄女孩儿了。
近来裴回的日子,真个是有喜有愁,快活的是每天不必考虑日常生计,更不必琢磨一日要开出多少药材,进多少银两铜板,他可以研习医术,可以治病救人,回家以后嗯,回家,自已也是有家的人了还有哥哥等着自己一起用饭。
而所谓烦恼也来源于此这医馆,现下是主要坐堂的人是他。理由很简单,王谢总是追着燕华,基本上寸步不离,好容易分开一会儿,空下来的时间除了跟洛大夫讲药理之外,不是去苏文裔那里,就是去雷衍水那里,以及几家积年旧疾的病人处,医馆坐堂基本分身乏术,因此上可怜了小裴回独撑大梁。
话又说回来,这般如此,只是短短的一个来月,他便察觉自己的医术已经比来时进步何止一丝半毫。
裴回从来没有单独做一家医馆的坐堂大夫的经验,每日兢兢业业,生怕砸了招牌。所幸人们都有这样一种心理,如果医馆的一位大夫很厉害,那么这家医馆的其他大夫即使不是顶好的,也差不到哪儿去。鉴于王谢本人在春城已经是出了名的牛,而且又是亲自挑选的裴回,那么大家认为王大夫赢来的小先生本身也绝对错不了,定然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
因此,看到是他坐堂,大家也并不当他年幼可欺,到是因为他又清秀又老实,不少婶子大娘凭长辈之名,借诊脉之际,揩个小油春城往来人多热闹,天朝大国民风天然,男女之防没那么拘束,众人茶余饭后也做个口头消遣。
林虎峰自是没有察言观色的细致,看见那少年人脸红窘的挣脱不开,又辩解此阳非彼阳,偏还被妇人说得夹缠不清,觉得很好笑。
随即他就一发而不可收拾,大笑出声。
这下有点惊着裴回,抬眼看去,正和门口进来的少年看了个对眼,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话,那少年先是一愣,而后捂着肚子继续狂笑。
裴回摸不着头脑,却不知刚刚自己那一瞥,歪着脖子,圆圆的眼睛透着不解,一脸懵懂无辜,好像一只刚断奶的小牛犊,再加上旁边壮硕妇人一对比,这模样在林虎峰眼中是又傻气又有趣,自然笑得更起劲。
妇人见有人进来,还是个陌生少年进门就笑,不禁微微恼怒:我跟小裴先生分说病情,有什么好笑的。
没,没有。林虎峰赶紧摆手,你们继续,继续。我那个过来看看有什么药。一边说,一边好奇打量柜子上一张张成药水牌。
请客人稍等。裴回应了一声,继续跟妇人解释,您这阳虚是胞门火衰,寒从下处所受,不从表出,跟气力无关,用蛇床子散温助其阳即可,药量用法研合白粉成丸,比拇指稍大,外裹细布,他凑近妇人耳边,低声道,放到yinhu里面去,留个线尾。说着提笔写字。
裴回的胳膊已经不需要继续吊着了,但是一时也不依然能提重物。不过还好,一个大夫用不着提什么重物,他所做的也就是看看书,诊诊脉,写写方子这样而已,连抓药这种事儿,都不用亲自动手,因为医馆里面还有一个小吴。
小吴本在康安堂跟王四掌柜和洛大夫学徒,因着合作关系,起初是被派来帮忙,后来渐渐就常驻医馆给裴回打下手。在他眼里,谢少爷现下真真儿有大能耐,是以他对于王谢挑选的小裴大夫也服气,又因着年纪差不几岁,出身也同是穷苦人家,二人到是说得上话,很合得来。尤其小吴见着小裴大夫被大妈大婶子戏弄得脸红时,还自告奋勇救过几次场。
裴回刚刚提笔,正好小吴背着个筐子从外面进来医馆缺几味药,他刚刚去康安堂取了见有生人看水牌,赶忙放下筐子,上前招呼:这位客人好,您要买点什么?
啊,我先看看。林虎峰摆摆手,指着水牌问,这里面八荒镇痛丹、活络膏、消积丸我都明白,这个三息散真有那么神?
可不是!小吴挺了挺胸,我亲眼见的,三次呼吸之后,伤处止血收口!
那能不能试试?我东奔西走那么多年,也没见过这么神奇的药物。 且不论这药是真是伪,林虎峰都很感兴趣。
客人您说玩笑话,这个可没有给试的。
林虎峰认真想了想,道:不行,流血过多会死人的,若我信你的,直接买了带走,万一我突然受伤,手边就这包药,用了以后还是血流不止,死了怎么办?
小吴一愣,心说怎么试?他还真没遇上过。
忽然听见裴回叫他:小吴,你先给大婶抓药。
他连忙应着去了,裴回走过来。
第二章:不靠谱的林少侠
趁着小吴给林虎峰解说三息散的时候,裴回已然写完了方子,他忙了一整天,挺累,精神头儿自然不佳,一时间还没明白,来的这个少年为什么会看着他,笑成那个样子。不过作为康安堂首席坐堂大夫本来这首席之称,非王谢莫属,可谁叫王谢一副有燕华万事足的模样,每日里最多只肯出诊一上午,余下时间都围着燕华打转,裴回赶鸭子上架便成了实际上的首席虽然医馆里满打满算也就有两个大夫,裴回还是非常敬业的,即使现在对这位奇怪的客人有些小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