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期,大早上在海底世界看鱼的人也不多,他左右望了望,发现在这一个转弯口没有游客,于是侧过身踮起脚抱住了墨清,“我错了,原谅我吧。”
墨清简直是呆了,不是没有拥抱过,只是由华景和主动这次还真的是第一次。他的头发就在颈间,有淡淡的清香传来,暖暖的身体和自己这么近,近到他的心口就贴着自己的胸膛,能感受到他的心音。华景和站好身子要结束这个拥抱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迅速回抱住他把他锁在自己怀里,努力装出闷闷的声音不泄露出一丝一点的狂喜:“以后不准你离开我。”
果然是得这么哄,华景和微微红了脸,这尺度对他来说有点大:“嗯。”
华景和不知道该把双手放在哪里,刚刚是在踮着脚抱他的脖子,现在双脚踏实地站在地面上,再伸出手只能抱到墨清的背包,就只好放下了双手。墨清察觉到他的举动,不满地说:“抱我。”
这该怎么抱,华景和苦手了一会儿,最后双手穿过了背和背包之间的空隙,抱住了墨清的腰,后知后觉这动作太像情侣间女方向男方撒娇的动作了,又急急忙忙想松开。
“你不是答应我不离开我吗?”
“……我有要离开你的意思?”
“那你干嘛想松手?”
千里之堤不能溃于蚁穴,都哄了他这么久了,不差在这一点。华景和反复安慰自己,又抱住了墨清,“行了吧?”
心情值爆满的墨清满意地嗅嗅怀中人的味道,计划着怎么才可以抱久一点、再久一点:“还不行。”
虽然话音还是闷闷的但华景和一下子就听出来他是在装,他周身都散发着愉悦的气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消气了,于是商量都不带商量就松了手:“消气了还想得寸进尺。”挣扎了两下没挣出他的怀抱,抬头想瞪他,他嘴角噙笑目光柔和地看着自己,然后——
一个吻落在眉间。
唇瓣印在眉心极尽缱绻,那一瞬眼前一片空白,几秒光阴却如经年。
他离开的时候华景和还缓不过神来。他时常说要亲一个,华景和是真不当回事,那种亲太幼稚,嘴对上脸啵一声,如孩童之间表达喜爱般单纯。可如今他是分分明明地感受到那隐晦的、被囚已久的感情,似江涛大海被困起之后,找到了一丝缝隙可以流泻而出,水流虽小但能感受到这一丝缝隙之后,是怎样的惊涛汹涌。
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一直在催眠自己,他告诉自己墨清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表达亲密,他再怎么说也不会喜欢男人,所以允许他的牵手他的拥抱甚至他ròu_tǐ上的索取。自己内心深处是在害怕些什么?是在假装看不到些什么?他缓缓抬眼看向墨清。这个吻已经完全超越了友情,答案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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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吻(下)
“阿乐……”他想说些什么,却看见墨清右脸的疤,岁月褪去了它本来的血色狰狞,如今它浅得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十年前的那个没有月色的夜晚,女人拿着带血的玻璃狞笑,笑声要刺穿心脏般尖锐。她身下蹲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孩童,七八岁模样,他的右脸有一道长而深的伤,血不停地流,顺着他的脸滑下滴落,在地上开出血花。
华景和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已经太迟,恐惧地尖叫着跑进屋拉起墨清就跑。身后那个女人冲上前抓住自己的儿子,用玻璃划开他和华景和紧握的手,“哪来的杂种!”
华景和看见自己手上的血,鲜红又湿黏,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墨清的。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一个劲儿地哭,一边跑出屋子:“外婆!外婆!救命啊!救命啊!”
后来邻居闻声赶来,制服了女人并把她抓回了医院。华景和手上的伤不深,很快就痊愈得看不见痕迹,可墨清脸上那道疤,竟留到了今时今日。
他受过那么多的伤,自己怎么能再伤他的心。
“怎么了?”墨清的心砰砰地跳,他知道自己做过头了,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他一定好好收好自己的喜欢不泄露分毫,还没到告诉他的时候,不能打草惊蛇。
“没事。”华景和微笑,“你还要抱着我吗?”
不会的,那些感觉那些猜测只是自己想多了而已,墨清不会喜欢自己,他该喜欢上一个温柔的女孩,她会体贴了解他的过去,把他捧在手心珍惜。他对自己仅仅是依赖,因为没有第二个人与他如此近,所以这依赖才生出异样。一定是这样。
他不能喜欢自己,华景和深知自己的懦弱,他没有勇气去和墨清在一起,鄙夷的目光舆论的谴责家庭的压力,他承受不来。给不了的就不要去给,空有的承诺等于欺骗。没有开始,就不会太疼。
“放手吧。”
墨清揣测着华景和脸上每一丝变化,他不确定他知道了些什么,或许他什么都知道了只是装作没事人一般。越揣摩越不安,他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松开了怀抱。
华景和站好身子,为了不让气氛变得尴尬找起了话题:“你后面有只好大的鱼。”
墨清回头看鱼,幽蓝的水里一只三米左右长的鱼悠悠闲闲地游了过去,深邃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好像能吸走人的魂魄,“嗯,很大。”
然后又是死一般的安静,以往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时候,可那时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如今两人站在原地相对无言,沉默的空气像把匕首抵在喉咙上,有路人嘻嘻笑笑地经过,华景和扯了个笑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