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扬果断将嫌弃写在了脸上,紧紧抿着嘴角,目光仍旧钉在那些类似虫蛹的物体上:“这些大概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说着便低头寻路。
他们很想离开,但高高悬挂于洞顶的“干什么啊”没同意。
就在唐缈低头时,一滴冷水滴到了他的脖颈里,几乎把他给冰冻了。
“哎哟我的妈!”他叫道,“什么东西?”
随着他仰起脑袋,手电光也追了过去,也不知道是错觉呢,还是事实——头顶那数以百计的发光物体居然一个个、一对对、一排排,次第亮起,给人的感觉就像在看霓虹闪烁。
当然喽,霓虹灯只是填充了氖气的通电玻璃管,鬼知道眼前的玩意儿是什么。
淳于扬摸了摸唐缈的后脖子,察觉到一点s-hi意,便说:“大概是洞顶上的水落下来了,这里是喀斯特洞x,ue,满地的钟r-u石和石笋必须依靠水才能形成。”
唐缈也觉得是水,因此只把身体缩得更小些,刚打算迈步,就听到离离和周纳德也都“哎哟”叫了一声,想是同样遭受到了的水滴的伏击。
“这里还真得有伞才行……”唐缈小声念叨。
淳于扬已经拉着唐画走到了最前面,由于地面坑洼不平,他决定将妹妹背起来。
他弯下腰,唐画便自然地扑到他背上,然后念了一句流传广泛的天气谚语:“天上勾勾云,地上雨淋淋。”
旁人还没来得及思考她这句意外流畅又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冰冷的水珠就如雨点般地打下来,打在地面噼里啪啦作响,打在毫无防备的每个人头上。
众人匆忙抱头,但碍于黑暗又不敢乱躲避,只能站在原地挨浇,好在这场急雨只持续了短短十多秒钟。
唐缈完全糊涂了,s-hi淋淋地问:“瀑……瀑布吗?”
但如此空旷场所,哪来的瀑布?
后来他们才知道,原来是洞顶上成百上千的翅膀扇动,震动了悬挂在岩壁上的大量水珠,导致其纷纷落下,就好像雨后的一阵大风吹下树梢和树叶上的水珠。
有无法解释的东西附着在洞顶上,原本就叫人惶惑,更何况还带来了一场不期而至的冷雨。
“快离开这儿!”司徒湖山叫道,“这他妈邪门了都!”
他们脚下地面有一个落差,上下大约一米多,一行人正挨个往下爬的时候,走在最后的周纳德感觉有东西拂过了他的后脑。
“从耳朵边上过去了!”他喊。
司徒湖山骂道:“美国人的耳朵上涂着蜜吗?什么东西都从那边过去?怕不是耳屎吧!”
“可是真的有东西,你不信你……”
周纳德刚扭头,脸就完完整整地糊上了一个东西。
那东西裹挟着凉风,有一种并不难闻的气味,面积应该比较大,柔柔的,轻盈的,薄如蝉翼,如丝如纱,覆在脸上有些微微的痒意。
当它触及皮肤的时候,力度至多叫“轻抚”,但随着那个东西的离开,周纳德就难以遏制地咳嗽并打起喷嚏来,眼泪鼻涕喷s,he而出。
“阿嚏!阿嚏!咳咳咳阿嚏!”他在强烈呼吸道反应的间隙喊道:“蜘蛛网!”
才不是蜘蛛网,而是一种飞行物,因为所有人都看见了——那个东西的翅展至少有一米宽。
没人愿意承认那是一只昆虫,蝴蝶或是蛾子,尽管它看起来也是蹁跹飞舞,与人徘徊,甚至还有些妖娆。
也没人肯承认那是飞虫的翅膀,尽管它们缀满细小鳞片,在手电光下闪耀着诡异但j-i,ng美的绿色荧光。
“快走!”淳于扬简短地招呼众人。
身后,另一个柔纱般的生物径直向他滑翔而去,趁他以手阻挡之际,将他的手电掀落在地,随即而来的另一位又把手电拍出了数米之外。
手电滚落在一条石头凹槽的底部,里面的小灯珠遭受此接二连三的撞击,灭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面无人色,腿软得几乎坐下。唐缈刚才那句半开玩笑的话,居然一语成谶!
他们几个人类,五大一小,号称万物之灵,本星球最高等的动物,居然在黑暗中被鳞翅目飞虫打了一场伏击战,而且可预见地惨败。
无边的暗夜里,不知道有多少东西朝他们俯冲而来,所有的飞行都翩然无声,只有气流可以提供一些微末的信息,比如说对方时而腾跃,时而落地,时而滑行,时而翻转,执着如噩梦,纠缠如怨灵。
寻之不见其终,迎之不见其来,于是只好胡乱吵闹了。
司徒湖山喊:“啊呸呸呸别过来!扑棱蛾子!”
周纳德说:“咳咳咳咳阿嚏阿嚏阿——嚏!”
离离尖叫:“啊————!姓唐的,这又是你干的对不对?!王八蛋!!真该早点儿弄死你!!”
唐缈喊:“淳于扬!保护唐画!”
这真是一场翅膀的狂风骤雨、劈头盖脸般的洗礼。
虽然所有人仍然脚踏实地,蜷曲身体抱着头,但感官上却觉得自己像只面团子似的被随意搓揉,像地上的砂砾般被吹来拂去,像柳絮杨絮或者法国梧桐毛毛,总之是那些随风乱跑的玩意儿。
在此之前淳于扬只来得及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提起唐画的衣领子,将她整个人裹了进去。
唐画身上穿的正是淳于扬自己的绿军装,现在成了绿斗篷。他将唐画裹好搂在胸口,然后就势侧躺,把脸紧紧埋在衣服里。
他无法兼顾唐缈,甚至连多看一眼都不能,他觉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