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扬说:“从现在开始,我们六个人绝不能单独行动,也不能让同伴落单,不内讧,不互相消耗。我们的目的是共同走出去,而不是将一两个人陷死在此地,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之后j-i,ng诚合作,懂了么?”
离离撇嘴:“这话该对唐缈说,他会害人,我不会。”
淳于扬提高嗓音:“懂了么?”
“懂了。”司徒湖山点头。
“同意。”周纳德也说。
“走吧。”淳于扬拧起眉头说。
甬道里有微风,说明空气流通,这里至少有一部分与外界相连,至于那个“外界”是否上有天、下有地,就不好说了。
甬道的长度大约三十米,拐了两个弯,虽然一行人做了最坏的打算,但当看见甬道出口处依然有光时,还是松了一口气。
可等到走出去,又把心提溜到了嗓子眼。
……这是哪儿呢?
他们眼前有一座山。
或者不能称作山,因为它深藏地下,不见天日,自然连一棵树一根草都不会长,准确描述应该是溶洞中地形起伏。可它从底下到顶端有好几十米高,突兀而起,居然有些凌空之势。
山上有一大片建筑,排列不太整齐,但绵延上行,很是壮观。
建筑白墙灰瓦,飞檐走角,檐柱上雕刻着逢双成对的龙凤和狮虎……哦不对,细看是豹子和枭。枭即猫头鹰,中国古代有在房梁上放猫头鹰雕像的习惯吗?这鸟儿在传说中似乎不太吉利啊。
所有人站住了不敢走,都堵在甬道出口,警觉地四处打量。
除了目视可见的近百间建筑外,山上还有非常鲜明的左、中、右三条路,正好把小山正面平均分割。路都是石头铺的,左边的路弯曲成一个之字形,中间的路宽而直,有点大路朝天的意思,右边那条路最窄最陡,路幅最多也就二尺。
他们正对着中间的那条直路。那路上全是用月白色长条石铺成的台阶,在灯光下显得光耀整洁,从下到上共有三四百级,就是一副开门迎客的阔气,当然很可疑。
他们又仰头看灯,洞壁高处各个方向都装有探照灯,数量不少,但都不亮,加起来可能还比不上中秋的月亮。不过这里的电力都是从那间小小的控制室发出,虽然功率不足,也能容忍。
通天大道上,两个拱形的山门横跨路面,第一个正式些,第二个略小,形状接近牌楼。
按理说山门上要挂匾,匾上要题字,这两个也不例外,虽然光线暗淡看不清楚那些字儿,但想来要么写地名,要么写些紫气东来国泰民安之类的吉利话。
可等走近几步,唐缈眼睛尖,发现山门的那块匾上写的却是“十年磨一剑”,力透纸背,有几分抗洪前线人在堤在的意思。
十年磨一剑这句诗,出自唐代诗人贾岛的五言绝句《剑客》,全文是: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贾岛这个人出生贫寒,生活困顿,当和尚不成,科举也屡试不第,仕途更磕磕绊绊,是个终身郁郁不得志的人物。但诗却写得极好,尤其这首,直抒胸臆,剑气凌人,慷慨豪壮,快意恩仇。
“十年磨一剑……”司徒湖山那双老花眼也看见了牌匾上的字儿,轻声念了出来。
唐缈问:“那句诗什么意思?谁磨剑?”
司徒湖山说:“你们姓唐的磨剑。”
“磨剑干嘛?”
司徒湖山说:“恐怕是用来杀j-i。”
淳于扬简直听不下去,狠狠剜了唐缈和司徒湖山两眼。司徒湖山便说:“文化人生气了。”
唐缈笑着啐了一口:“臭老九有什么资格生气,早晚我专政了他!”
淳于扬没好气地问:“这两天你受的罪还不够么,手臂都抬不起来,哪来的j-i,ng力开玩笑?”
听他这么一说,唐缈顿时觉得又渴又饿,浑身酸软。他j-i,ng神萎靡地坐下,说:“既然不让讲笑话,那你告诉我这是哪儿啊?”
淳于扬生硬地回答:“我也想知道。”
路边的一块浮雕小石碑上给出了答案——那是块传统建筑里常见的泰山石敢当,上边除了浅浅镌刻着云气花纹,还有颇为醒目的“唐家堡”三个字。
唐家堡?唐缈扭头看淳于扬,依稀记得曾听他提到过这个地名。
淳于扬极为吃惊,围着那块石敢当转了两圈,才感叹说:“原来在这里!”
唐缈问,什么在这里?
淳于扬说:“我一直觉得奇怪,咸丰年间唐家从蜀中搬到此地,纵然那个时候家境因为战乱开始败落,但也不至于仅仅在小山沟里建一个鸽子笼宅院。以唐家的财力、其可驱使的人力,以及明里暗里说不清的势力,至少也会占据数个山头,形成一个村落才对。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地面上的唐家并不是唐家,只是个岗哨,这里才是真正的唐家堡!”
“有吗?”唐缈问。
淳于扬确信,点头说:“也只有这种气派,才对得起从中唐延续而来的血脉。”
唐缈一点都不觉得气派,只觉得古怪y-in森,好像一脚踏进了酆都鬼域,前面横着阎王殿,后面挡着奈何桥,虽然头顶上有几十盏大灯照着,仍然让人汗毛倒立,浑身不舒服。他连唐家祖宗祠堂那种地方都怕,更别说这里了。
“淳于扬,既然你对这儿熟门熟路,那一会儿你走前面啊!”他要求。
淳于扬苦笑了一下没说话,他已经觉得自己猜错了,因为这儿不像是活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