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
雨澜鸢“啪——”地一巴掌将弟弟的脑袋拍开,“才四个多月,哪来的声儿!里头说话,别耽误我时间!”
说着一手抚上腹部,转身往后院走去,高灵毓此时倒挺配合,跟在自家亲姐身后,一路直走到斜枝院最里的花房。逍遥山较山下寒冷很多,山上也只有梅菊之类,于男子来说没甚大碍,但是爱花惜花的女子就难免会感觉单调。
这花房便是雨澜鸢的得意之作,选建在斜枝院最南面,每日阳光最盛,屋内日夜燃火盆,四角置铜炉,非要把这屋子烘烤得温暖如春!花房中培植各种喜温花卉,无论外头怎样天寒地冻,里面照样姹紫嫣红,四季里是花开不断,花房西角安置香炉,真真是香云缭绕,使人如登仙境!
高灵毓一进门,却是立即皱起了眉头。
“怎么这么暖!”
雨澜鸢有了身孕,终究不能久站,舒舒服服地倚在软垫上坐了,“只有温暖如春,花草才能四季不衰,这么浅显你都不懂么?”
“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姐姐你兴师动众,建温房以育花,不觉得过于勉强么?”高灵毓瞧瞧屋内悬着的一盆茂盛绿萝,随口说道,“须得不分昼夜加炭燃炉,指派使女整日整夜地看顾,这样养出来的花草,未免太娇贵了些,或许移种到外头,连一日也活不了……”
“什么叫做‘过于勉强’?逍遥山上终年只见什么梅啊菊啊,看得我都腻得慌,建温房养花又如何,我不过是太过喜欢罢了……只要喜欢,大费周章又如何呢!”
高灵毓抬眼看了看自家姐姐,没有答话。
“我俩既是姐弟,就应该心意相通。于花如此,于人也是如此,你说对不对?”雨澜鸢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见高灵毓坐在椅上,浅笑着不说话,“怎么没动静了?哑了?”
“我说姐姐怎么将我带到花房来,原来是要训导弟弟。”高灵毓脸上似是无奈,“我可不是想要‘温房育花’,姐姐怕是会错了意。”
雨澜鸢仍端着茶盏,似笑非笑地看着高灵毓:
“你让艳月带了一半的昆仑玉环给我,又千方百计请来了舅舅,听说今日燕公见到你时激动异常,必定也是你暗地里使的什么招儿。这样的百般部署、万全准备,难不成你是为了能在这次武林大会上扬名天下?”
高灵毓哈哈一笑,“这也说不定呢!或许是弟弟我悠闲日子过够了,想要做一番大事业,这才劳烦舅舅与姐姐前来……”
“你闭嘴!”雨澜鸢突然狠狠将茶盏顿在案上,“我还没有说完!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模样!同雨家人还有哪一处相像!不必哄骗我练的是什么水悠宫神功,明明就是犯了禁忌!”
雨澜鸢也不顾孕中不宜情绪激动,倏地站起身,沉声喝问:
“你把舅舅请来不就是为了压制爹爹么?虽说当年被送走之时你才七、八岁大,但早已记得事情了,舅舅和爹爹是彻彻底底的死对头你难道忘了?舅舅虽算不上江湖中人,可是他手握重兵,是朝廷的王爷!手下的死士更是不知其数!你利用他来压制着爹爹,整个逍遥山庄还不任你妄为了!”
“姐姐多虑了……”高灵毓嘴角仍带着一丝浅笑,淡然地回应着亲姐的喝责。
“燕公与你师父有数十年的交情,你有什么事情请他老人家帮忙,他必定不会推辞。至于这只昆仑玉环……”雨澜鸢转身走了几步,从花房东角的沉香木架上取下一只精致木盒,搁在高灵毓面前的茶几上:
“若你今日不将事情说清楚,这只玉环,我不收。”
高灵毓见雨澜鸢将玉环退了回来,稍稍睁大眼睛,但很快恢复那一抹怪异的浅笑,“姐姐,这可由不得你收或不收啊……”
见亲姐冷冷地瞪视自己,高灵毓叹了一口气,“爹爹一直不喜欢我,连雨这个姓氏都不愿给我,说什么随娘亲姓高,他只是在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他亲生……”
“你胡说什么呢!”雨澜鸢神色竟有些慌张,“你我同是爹与娘亲所生,你怎会有这样的想法……”
“那为何要将我送予水悠宫?为何不让我姓雨而要姓高?为何十数年他都不曾去水悠宫看过我一眼?还有一事……爹爹与舅舅水火不相容,从来都是意见不合,姐姐你可曾想过这是为何?”高灵毓起身,在屋内随意踱步,倒是雨澜鸢蹙着眉头,扶着圈椅扶手慢慢坐下来,神色沉重。
“你越说越荒唐了……”雨澜鸢沉默良久,低声自语。
高灵毓低下头善意地提醒,“自从爹爹与娘亲十数年前闹翻,娘亲离家而去,下落不明,舅舅便不再踏足逍遥山一步。可是我此次让人去请,他却即刻答应了,舅舅待我,真是比爹爹好很多呢。”
“舅舅与娘亲名义上是兄妹,但姐姐你也是知道的,娘亲是自小被收养,同舅舅根本没有血亲关系,他二人自小一块儿长大,这中间发生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姐姐你说呢?”
“荒唐至极!你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雨澜鸢凝着眉头,想要打断高灵毓荒谬的发言。
高灵毓摇着头轻声笑了,“你当然不愿我说,这事情若是传出去,不仅爹爹颜面扫地,逍遥山庄在江湖上的声名都可能荡然无存,所以我说,这只昆仑玉环,由不得你收或不收啊……”
高灵毓将装有玉环的木盒推回雨澜鸢身前。
“还望姐姐收下这只玉环,能够与我同心协力。”
“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