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伤命看着殷承煜。
殷承煜抚摸着桌上粗糙的花纹,轻轻点点头。
“白衣教这一次,又要替人背黑锅了?”
殷承煜无奈道:“想来你也听说了,济南府的神枪独家,上个月底也被屠戮了个干净,虽然没有写明是白衣教所为,可故意留下的兵器上,都有标识。”
巫伤命道:“我以为你已经不管教中事务了。”
殷承煜道:“怎能不管,白衣教与我有养育之恩,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巫伤命沉吟一会儿,又在纸上刷刷写起来:“冥冥之中,似乎是有人故意将脏水泼到我们身上,大刀门算死有余辜,可无锡卓家,湖北赵家,山东独家……倒是不偏袒,把他们背后的槽帮、武当、泰山都惹了个遍。”
“算了。”殷承煜也不免苦笑:“反正已经够黑了,也不在乎多这些冤案。”
巫伤命抬起眼,踌躇一会儿才道:“教主其实早已经传信给我,若是见到你,务必留你下来,不要掺和那些浑水。”
殷承煜轻敲桌面的手指一顿:“呵,不用他多操心。”
巫伤命叹口气:“我知道你不甘心,本来那教主之位也有可能是你的。”
“你就不怕白年听说你的话,拔了你的舌头?”殷承煜眸子一冷,瞪向他。
“不怕不怕,他有病尚且求我,我死了他只能去求阎王爷了。”巫伤命猖狂地大笑。
“实不瞒你,我已派人暗中去查此事。”殷承煜站起身:“虽然谷中精锐折损大半,但还有一批忠心耿耿的散落四方,只要我的命令一到,就可起事。”
巫伤命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包括你那些小美人?”
殷承煜转过身,对上他兴致盎然的眼睛:“自然。”
巫伤命看了一眼荆衣,忽然拉住殷承煜,把他往外面拖。
殷承煜皱着眉被他拉到一旁,巫伤命便压低声音悄悄附耳道:“那你能不能把他留下来给我。”
“嗯?”殷承煜不禁一怔,他看了一眼在里面收拾纸笔的荆衣,犹豫道:“你是说他?”
巫伤命连连点头:“正是。”
“你……”殷承煜眯起眼,危险地看着乐呵呵的巫伤命:“看上他了?”
巫伤命毫不忸怩,大大方方承认道:“没错,我瞧他挺顺眼,做媳妇不错。”
殷承煜像听到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轻蔑忍笑:“不行。”
巫伤命失望道:“反正你又不爱他,留给我我也能保他一世周全。”
殷承煜不悦地挑了挑眉:“这事,不能商量。”说罢有些生气地离开了。
巫伤命遗憾地瞅了一眼荆衣,扼腕叹息。
殷承煜放轻了脚步回房,林之卿仍是好好地睡着,可地上鞋子却换了位置,想来刚才定是起来解过手。
他把鞋子找回来摆在床边,然后解开衫子又回到床上,靠着林之卿暖暖的后背。
林之卿没有被他吵醒,还往他怀里钻了钻,让殷承煜先前的那点不满烟消云散,虽然不困,也还是躺着看了他的睡颜许久。
又过了两天,疫病已经被控制住,正如巫伤命所说,城中人口少了多半,城外荒丘上多了无数坟茔。
巫伤命原本想多挽留他们住几天,可殷承煜考虑一番后,还是决定与自己的属下会合。
巫伤命十分不舍,脏兮兮的爪子握着荆衣的手老半天不肯松开,童儿也察觉了他师父的意思,很配合地抱着荆衣的腿不放他走,让荆衣尴尬不已。
眼看都要长亭十送了,殷承煜忍无可忍,一脚踹开了巫伤命,拉着荆衣上了马。
巫伤命抱着童儿目送他们离开,可怜巴巴的样子让心软的荆衣别过了头。
殷承煜冷笑道:“这个人,还是老毛病,就爱装可怜卖乖,你还就吃这一套。”
荆衣正色道:“是荆衣错了。”
殷承煜哼了一声,低头看了眼被他抱在怀里的林之卿。
林之卿对于这样被人放在马前的姿势很是不满,可他不能反抗,低着头,一头长发铺了满背。
殷承煜抚摸了一下那把头发,一拉缰绳,轻喝一声,驱马奔行。
也是因为林之卿同行,他们走的不算快,三日后就到了京城。
想到上次来京城,与鸡鸣狗盗四人匆匆告别,才不过两个月,重回故地已经物是人非,心里颇有些唏嘘,也不知他们是否还在京城,还想着如果有机会定要与他们叙旧。
他们一进京城地界,就卖了马匹换成轿子,雇人抬着进了城,林之卿从未坐过轿子,即便他们抬得平稳,也还是受不了那份颠簸,下来的时候腿一软,趴到路边就吐了个昏天暗地。
殷承煜连忙抱起他,轻拍他后背让他吐完,再漱过口,才歉意道:“早知我还是安排马车,让你受罪了。”
林之卿无力地晃晃脑袋,脸色蜡黄,什么话也说不出。
殷承煜就这样抱着他进了一所四方宅院。
他与属下约定在京城见面,隐秘地置下一处房产,不大,但胜在隐秘,算是闹市中的一方净土。
一切布置都是他熟悉的,没有任何迟疑地,他就把林之卿放到自己卧房中,出来嘱咐烧水煮饭。
荆衣自己去歇着了,来伺候的是个长相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布衣蓝衫,人堆里一站就认不出来。
殷承煜对他说完话,那人恭恭敬敬退下了,没过一盏茶的时间就都备好了送上来。
殷承煜从离开白衣教伊始,就有意培养起自己的死士,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