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雪色白袍的洪抱手走了进来。
他停在试验台前,转向身后:“请躺下。”
沈黎怔了一下,凑到栅栏上试图看清楚他在和谁说话。
洪按动了手里的一个黑色开关,那边就传出一声忍耐的轻哼。
“你必须配合我。”他说着。
一个黑色的人影从大门里走了进来,沈黎瞪大眼睛,将他的面容看了个清楚——
秦北辰。
“现在请你躺到实验台上。”
青年军官照着洪的话那样躺了上去,随即就被皮带绑住了四肢,牢牢地固定在了台子上。
一台仪器被推到试验台前,连接仪器的是一个铅笔粗细的钢管。
带着橡胶手套的洪将那根针管从脖子后面刺进了青年军官的身体里——
“感觉怎么样?”
秦北辰闭上双眼没有说话。
洪拨动了一下连接针管的部位,看到青年军官脸上一闪而逝的痛苦才松手给对方注射了一剂针剂,并开始操作仪器。
“现在呢?”
秦北辰没有说话,但脸上明显产生了变化。
洪也没有追问,只是持续地操作手中仪器,像是在不断增加实验程度。
“唔……”十分钟后,秦北辰的脸开始显露出痛苦的神色,整个人开始颤抖起来。
“融合度95……再次增加。”
沈黎看着秦北辰躺在实验台上忍耐的样子仿佛亲身感受到了那种巨大的痛楚。
因为过于用力地咬合,脸颊两侧的肌肉鼓了起来,透明的汗水不断从额头上滑落,几乎已经将他身上的衣服湿透,苍白的皮肤开始变色,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透明的表皮上开始显露出来。
“啊——”
秦北辰终于忍不住,将痛苦喊出了喉咙——
那声音低沉黯哑,像是从空间深处而非人的喉咙里发出来一般,诡异并充满痛苦。
他的眼睛睁大到了极限,纯粹的黑色蔓延了整个球体,实验室内的白色冷光也照不见,就像一片幽黑的深渊,什么也逃不出去。
线状的蓝色物质开始在透明的皮肤上显现,然后越来越清晰,直至连成一片密集的网状——那似乎是跳动的脉搏,又像是分布的血管,然而那种诡异的蓝色里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游动——活体,活生生地,像是要挣脱这个人的身躯扩散开来一般。
此时秦北辰的痛苦似乎也达到了极限,只听到突然发出一声撕裂的哀嚎,身体重重摔了下去——
那样的声音,听得让人心脏揪痛。
躺在实验台上的秦北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上的蓝色条纹已经褪去,瞳眼却还没有恢复,像两个没有底的黑洞般看着上方,仿佛直穿过通风管的栅栏格子,看进沈黎的眼睛里。
“你的融合度太低了。”
似乎实验已经告一段落,洪走上去解开了秦北辰的束缚。
“你来的话或许数值会更高。”
这句清晰的话语是秦北辰说的。
沈黎诧异地看着实验室里的那个青年军官。
不过是4时,这人身上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秦北辰接过洪递来的水杯,一口一口慢慢咽了下去。
“可惜不行。”洪说着,从一个类似于冷藏柜的东西里取出一块猩红的血肉,放在托盘里递到他面前。
秦北辰侧开脸:“不。”
“你现在需要补充蛋白质。”洪面无表情地说着,与端着再加热米饭说【鸡肉味】时没有任何区别。
沈黎趴在栅栏格子上看着秦北辰用手抓起那块不明的血肉一点一点咬进嘴里。
“真想看看你痛苦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秦北辰嘴角淌着血色的肉汁说道。
“痛苦能够使人清醒。”洪说着,帮吃完生肉的秦北辰擦干净双手。
沈黎看着下方的这一切,忽然感到裤脚管上微动,他扭头便见吕密指着前方,顿时抬头一看——
不知什么时候,一只浑身滴着水的海鸟站在了前方的管道中,冰冷地看着他们。
☆、第 15 章
沈黎忽然感到裤脚管上微动,他扭头便见吕密指着前方,顿时抬头一看——
不知什么时候,一只浑身滴着水的海鸟站在了前方的管道中,冰冷地看着他们。
这是一只奇怪的海鸟,之前沈黎在生活区见到的要么是它的同伴,要么就是它。
这东西浑身的羽毛呈现出水油般的黑亮色泽,脚爪踩过的地方残留下不少黑色的水迹,看向沈黎的细小黑眼睛里却透出森冷的寒光。
没由来地,沈黎觉得这东西应该是吃肉的。
他忽然想起这东西之前就在负一层神出鬼没的,大约也就是借了通风管道的方便,正要想办法驱赶,忽的头皮一麻——
只见在这只海鸟的后方不足半米处,乌压压地挤着一片尽是它的同伴,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出现了,无数被黑水污染的海鸟同时转动了头颅,用那种猎食者的目光看向管道内仅有的两个外来者。
沈黎小心翼翼地往身后退去,等碰到了墙壁才想起自己的状态根本退无可退——他立刻改变姿势,原本用于控制平衡的双手按在管道两侧,肌腱呈现出蓄势待发的收缩状态,与那怪鸟的目光交汇在镂空的通风格上方。
被黑水所污染的海鸟朝着两人慢慢张开细长的喙,就像忽然成簇绽开的黑色死花,猛地发出刺耳的尖锐叫声扑翅飞了过来——
实验室内的一切都像是被设定好好程序的机械规律的运作着,除了偶尔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