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将以萧远图为首的几名“逆贼”流徙到了边疆,也算是以孚众望。
一时间,百姓雀跃,国家安定,胤国竟出现了天启以来从未有过的祥和景象。
许多人都私下为天启帝忽然病倒而拍手称快,更甚有人暗自诅咒这位太上皇早日驾崩才是。
对於林安和魏明之而言,他们很清楚,苏长卿活著一天,胤国就不会真正的安稳。
这个曾经从常人不可想象的逆境中靠著坚韧的毅力一步步登上皇位的男人,一定会想办法翻盘。
而宽厚仁慈的苏重墨如果一旦过多念及他们之间的父子之情,那麽,谁也说不准这场谋逆的结局会如何。
林安并不怕死,他只是不愿意再一次眼睁睁看著苏长卿胡作非为。
虽然他曾经无比深爱这个男人,但是他就算有再多的爱,也经不起对方残忍的消磨。
如果苏长卿不死,那他必须变成一个彻底的废人。
林安转动著面前的茶盏,淡漠的眼中渐渐多了一抹邪性的光芒,既然他从不曾得到过苏长卿的爱,那麽就让苏长卿彻底毁掉他这份爱。
“陛下,如果您想长治久安,那麽,臣劝您,尽早对您父皇做出处置才是。一个国家,总是容不下两个王者的,现在他身上药性已解,身体也恢复了大半,据魏公公说,天启帝手中还有暗子未行,趁他没有动那颗暗棋之时,正是您……除却後患之日。”
林安冷静的嗓音听上去是那麽温文儒雅,似乎他所说的并非一件大逆不道之事。
金冠紫裳的苏重墨缓缓地转过了头,他怎麽也不信林安会说出这样的话,曾经,是这个人要自己忠诚自己的父皇,不管父皇做了什麽,都要原谅他,而现在,也是这个人,竟教唆自己谋害自己的父皇。
“太傅,你可知你到底在说什麽吗?”
“罪臣自知此事十恶不赦,愿以己身,尽担罪孽。”
林安抬起了缺失了一根指头的双手,庄重地取下了自己的冠冕,他跪在苏重墨身後,温和的脸上是决然的坚定。
“不行!朕绝不能谋害父皇!朕已是很对不起父皇了……怎能再伤害他?!”
苏重墨激动地一拂袖,想起苏长卿与自己身为父子的二十多年的情义,心中已是更添不忍与愧疚。
“如若天启帝一心复辟,手段尽出,陛下当如何?”
“如果父皇的确棋高一著,朕愿一死!”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依天启帝的脾气,不知到时又有多少鲜血要流。”
林安依旧是用最冷静的声音陈述著要害,他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这样迫切地逼害那个自己深爱多年,终不能得的男人。
後面这句话似是触动了苏重墨的心,他自知大逆不道,就算日後苏长卿要杀他,也是应当,然而想到自己若做出退让,苏长卿复位之後必定会对相关的所有人展开血腥的报复。
到时候不仅太傅要死,魏公公要死,或许曾经在殿上迎立自己的大臣,为自己登基而雀跃的百姓都要死。
他绝对相信自己的父亲可以残暴地杀光一切违逆之辈。
“太傅,不要再逼朕……他始终是朕的父亲啊……”
“陛下,既然你一是一国之君,必须为天下计。如果天启帝不死,那麽至少绝不能让他有机会另谋打算。”
林安让了一步,苏重墨也只好让一步。
他默允了林安派人加强对苏长卿的看管,更甚至默许了对方在必要的时刻操纵自己父亲的生与死。
软禁苏长卿的地点选定在了他最喜欢的重华宫,本是用於苏长卿寻欢作乐的重华宫修建得富丽堂皇,亭台楼阁,水榭湖泊一应俱全,倒算一处景致优美的宫殿。
林安将重华宫中苏长卿的数十男宠纷纷流配充军,令自己的心腹部将带兵将此处牢牢把守了起来。
苏长卿身上的药性还未完全散去,他躺在软轿上,无力地被抬入了重华宫的主殿安乐殿中,富丽堂皇的宫室一如既往,只是阴霾地透露著一抹难以诉说的凄惶。
苏长卿被安置到了安乐殿中央那张圆形的龙凤呈祥大床之中,林安亲自将柔软的锦被一直盖到了他的胸口。
“陛下,好好休息会儿吧,想必您也累了。”
他伸手只有四指的手轻轻地抚摸著苏长卿英俊冷酷的面容,丝毫不介意对方眼中流露出的深深厌恶。
魏明之此时正站在门口,外面负责把守的军士由林安安排,而里面负责伺候太上皇的奴婢侍从们则由他精心挑选。
“点香。”
魏明之尖著嗓子环顾了安乐殿一眼,随即令下人将殿中的几处香炉燃起。
香炉中燃烧的自然不是普通的香料,那是他们令御医特制的宁神香,毕竟,一个生龙活虎的苏长卿是谁也不希望看到的。
这种香剔除了某些迷香中对人体伤害过大的部分,仅保留了使人神智混沌,四肢无力的作用,需长久使用才能见效,而一旦起效後,日後药香一燃便能使人很快产生相应的反应。
苏长卿已经连续用了一个月的宁神香,此时香炉青烟初燃,他已是控制不住地涣散了目光。
林安俯身吻了吻苏长卿柔软的唇,看著对方双目渐渐地闭了起来,一点点地陷入昏睡之中。
(10鲜币)二十二 地宫七字调教室
魏明之看著昂然走出安乐殿的林安,在他身边低声笑道,“没想到昔日身为陛下禁脔的你,今日竟能将他摆布左右。想必陛下心中多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