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阵阵甜意。杜琬不排斥和自己同睡一张床呢,那是不是可以……刚想到这里,急忙告诉自己打住,别想太多,搞不好人家只是单纯地觉得两个人一起睡比较温暖而已。一个声音不甘心地问:那为什么他不和何旻一起睡呢?另一个声音反驳:你见过京城里的少爷和自己的侍卫同榻的么?再说当初不是想好了么,只要在他身边护得他平安就好了,柏礐,别期盼太多……果然,人想要的都会越来越多么?
他心里这番天人交战,脸上的神情也随着变换不定。轩赞沉默地看着柏礐不断“变脸”,不知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我倒真想看看你流氓无赖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呢。”说罢转身离开了,留下柏礐惊疑不定:难道他看出我的心思了?那……难道他这是希望我……希望我把杜琬……?随即又甩了甩头:怎么可能呢?柏礐啊,人要有自知之明,别说杜琬不喜欢男子,就算他喜欢男子,你又有什么资格和他相配?他那么精致漂亮的一个人,要文能文,要武能武,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粗人呢?然而想到杜琬每天晚上就躺在自己身边,毫无防备的样子,仿佛能任自己为所欲为,柏礐又觉得血气上涌,这两个月的每个夜里,一方面是能与心爱之人同床共枕的喜悦,另一方面却是不得不时时压抑自己欲念的痛苦。可正是这种又甜又苦的感觉让自己欲罢不能,在泥沼中越陷越深,以致难以自拔。柏礐停下脚步,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杜琬书房的门口,何旻依然面无表情地抱着剑守在门外。冲何旻点了点头,柏礐推门进入了书房。
就在柏礐满腹纠结之时,杜琬正苦恼地看着面前的家书。信中,杜如峰不吝笔墨地表达了一番对小儿子的思念之情,洋洋洒洒几页纸,只是在信的末尾,隐约表示有意在京中闺秀中为杜琬选一位妻子的意思,绕来绕去就是希望杜琬能够调回京来,然后老老实实地娶个妻子,老老实实地承欢膝下。这答应老爹吧,与杜琬自己的心愿理想背道而驰,可这不答应吧,看着这满纸的关切与担忧,又觉得实在难以一口拒绝。还有娶亲……杜琬明白男大当婚的道理,但不知为何,此时此刻,面对着这封家书,他却感到自己对娶亲有着一丝隐隐的排斥。自己……好像对娶妻生子没什么兴趣呢。一个身影闪过脑际,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他来?
柏礐走进书房时,就见杜琬一手托腮,双眼望着窗外发呆,书桌上摊着几张写满了字的纸,看上去像是谁写给杜琬的书信。不知是不是信里的内容让他感到烦恼了呢?轻咳几声,见杜琬转头看向自己,问道:“怎么了?”
杜琬吓了一跳,心想怎么想起谁谁就来了呢?忙若无其事地眨了眨眼,道:“我看着像是正在烦恼么?”
柏礐不由觉得好笑,绷不住笑了出来,伸手掐了掐那张五官精致的脸:“可不?都写在脸上呢。谁给你写的信呀?都写了啥?”
杜琬也笑了笑,看了柏礐一会儿,突然道:“我可能要成亲了。”
柏礐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我可能要成亲了。”杜琬一脸认真。
“轰”地一声,仿佛大晴天打了一个霹雳,柏礐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成、成……成亲?”
“嗯。”
心头好像被狠狠地捅了一刀,好痛,怎么会这么痛?怎样才能让它不痛?在柏礐还未意识到之前,一个“不”字已从唇间吐了出去。
杜琬垂下了眼睑,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为什么不呢?男婚女嫁本来就是人之大伦。”
“可……可是,”柏礐的喉结动了动,“可是你成亲了难道把妻子一个人丢在京里?”见杜琬不答,一个念头闪过柏礐的脑际,他只觉得浑身一冷,几步蹿到杜琬跟前,双手抓着杜琬的胳膊,颤声道:“难道……难道你要离开这里不回来了?”此刻,他完全没有去想自己慌乱的眼神是否会泄漏自己的心思。
杜琬只觉柏礐的双手把自己的胳膊抓得好紧,紧得仿佛要嵌进自己的肉里。疼……但对上柏礐的双眼,杜琬忽然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有无数根针在扎一般,不由伸出手轻轻拍抚柏礐的脸,柔声道:“放心吧,我不会离开阳谷城的。你忘了?我说过这是我的理想的。”
不知是不是杜琬的拍抚起了作用,柏礐渐渐放松了双手,这才发现自己的心竟是跳得这般厉害。柏礐发现自己错了,就在走进这间书房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只要能够看着杜琬平平安安的就好了的,可是一旦意识到杜琬可能要离开自己身边,可能会和一个女子共度一生时,自己的心就全乱了。原来、原来自己要的远远不止这么简单,原来、原来自己竟是想要拥有这个人的,完完全全地,彻彻底底地,不容第三人介入地……下一刻,柏礐一把将杜琬拥入怀中,双臂渐渐收紧:“别……别离开这里,永远别,好吗?”声音却是渐渐低了下去,心中一片垂死挣扎的哀凉,这一次,怕是真的完了……
杜琬睁大了双眼,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好像要从嗓子眼蹦出,而跳得更剧烈的,是此刻紧贴着的胸膛里的另一颗。良久,两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都没有说话,直到柏礐渐渐松开了双臂,一只手温柔地抬起杜琬的下巴,盛满情绪的双眼直视着那墨玉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