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海里回想了一下,终于想起了这么个人。
这个人名字叫肖池,是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瘦瘦高高的,肤色有点发黑,为人耿直,又有几分腼腆。
沈之远猜到对方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于是借口到了洗手间。
他现在洗手池边等了一会,果然肖池也跟着走了进来。
沈之远以前对他的印象就不错,于是眼下也客气地问道:“你是有事找我吧?”
肖池的确有事对他说,可是真这么面对面的,又有些犹豫了。
沈之远是知道他腼腆的性子的,于是也不急,就这么等着。
终于,肖池开了口:“你和程逸怎么还在一起啊?”
沈之远愣了一下,笑道:“怎么这么问?”
事实上,肖池是当初一同创业的人中,唯一一个知道沈之远和程逸的关系的,虽然他话不多,可是心思细,于是便看了出来。
可是,即便是看出来了,他也都是藏在心里,从来没和其他人说过。
这也是沈之远对他印象不错的原因之一。
肖池吞吞吐吐地说着:“那个,其实吧,我看到过程逸……程逸他,他和别的人在一起。”
他说完之后,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有些担忧的垂下了头。
半晌,沈之远才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你……”
“放心吧,我没事,你先出去吧。”沈之远截断了他的话。
肖池不是善于面对这些问题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出言安慰,于是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肖池出去后。
沈之远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气,无神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为什么?
为什么越是想要逃避,越是不想承认,却越是有人来提醒他。
提醒他程逸不过只是玩了一场而已。
提醒他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一个人犯傻地一头扎了进去,还不自知地沉醉其中。
他的脑海中有两股力道在拼命地拉扯。
一边对他说,程逸说过了,要相信他,他只有你沈之远一个人。
而另一边声音更大,你还不清醒么?你就是被人当成傻子一样地玩了五年啊,还执迷不悟么?
然后,沈之远对着镜子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凄凉而决绝。
和那些人道别之后,沈之远和程逸两人回到了车里,准备回家。
沈之远上了车,就向后靠在了椅背上,偏头看着窗外,也不说话。
程逸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沈之远,像是疲惫到了极点,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机。
他不安地问道:“宝贝,你这是怎么了?”
良久,沈之远才偏过了头来,看着他说道:“程逸,你说,明明一个人并不爱另一个人,为什么也可以装得跟真的一样呢?”
他是在问程逸,可那语气很明显能听出来,他并不在乎程逸的答案。
这样的沈之远让程逸没由来的心里很慌,他也不发动车子了,就这么跟沈之远说着话:“宝贝,你在说什么呢?”
沈之远看着他,仿佛要把人永远刻在心里那样的看,一点都不肯错过。
然后他开了口:“程逸,你还记得吗?你说过要一辈子对我好的啊。”
刚一说完,眼泪就掉下来了。
程逸看着他突然落了泪,一时竟震惊得没了话。
沈之远弯下腰,把头埋到了膝盖上,终于哭出了声,像个无助的小孩那般抽泣:“你明明说过的啊,怎么就不算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