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就见顾声很不感兴趣似的转身,要去捡那把扇子。
江承就见不得他对自己视若无物的样子,好像他的去留连把破扇子都不如似的。遂捏着他的手腕一扯,拽得顾声一趔趄,不得不又抬起头来。
“这几天你乖乖的,有什么就喊小李。”江承看着他的眼睛,手无意识地越握越紧,顾声有点不适的挣了一下,“……别想着趁我不在搞点幺蛾子,听见没?”
他手上用力一攥,抬起另一只手拨了拨顾声鬓角散落的碎发,然后在青年恼怒的目光里短促的笑了一下,俯下身狎昵地亲了亲他的嘴角,随后才满意地松开他,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外走:“老张,你联系一下《津报》的夏社长,快点……”
顾声面无表情地目送他几步,揩了下嘴角,从地上捡起扇子,转身接着唱起来。
这一遭,换了段西皮流水。
江承自打从司令部回来,就在准备筹划聚会,以便和各个方面互通有无。
“嘿,上两次是我亏待你了,哎,连京北都没带你好好玩过,要不趁这次走一走?”江承一面琢磨邀请函的名单,一面回头对顾声说,“你去过析城山没有?那有个大马场,老爷子上回从大不列颠引过来的一批纯血马就养在那儿……我还想跟你一块儿骑马呢,你是南方人……你会骑马么?”
他顿了一下,好像一时忘了替老爷子筹划寿宴的事,脑海中忽的浮现出顾声在马背上的画面,他身材挺拔又修长,穿起猎装来一定英姿勃发十分j-i,ng神。
顾声正半卧在房间的沙发椅里,清隽的小脸半张藏在白色的羊绒围巾里,垂着眼睫不知有没有听到他说话。
屋里其实有供暖,就是江承觉着顾声身子骨单薄绝对不能冻着一点儿,非让人缠上条围巾才满意,这会儿目光柔和又温润,看得江承忍不住凑过去拨了拨他的眼睫:“问你呢,不去马场的话,去珍珠湖会不会太冷?杜寒千叮咛万嘱咐的,可别遛感冒了……”
顾声的思绪还停留在新近收的全国各地票友寄来的戏折子里,指节一下下地随着唱词打拍子,闻声只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江承原本没期待他会回应,一下喜出望外,在书桌前来回踱了两圈,又兀自摇头:“不行,太冷……还是去看梅花算了,其实我自己挺想去打猎的,自打回国就没摸过□□了……往年都是这时候猎上来的麂子皮油光水滑,忒刺激,不过你肯定不喜欢这个吧?那就不去了……”
他这时候替顾声着想得很,简直有点瞻前顾后的意思,絮叨了一会儿又去看顾声的脸色:“诶?要不咱都去吧,就我俩。你跟我这一阵好像是太……?”
他说着有点说不下去,恍然觉得自己之前太不是东西,顾声却被耳朵里充斥着的喋喋不休弄得烦了,抬头看了他一眼:“……我不去。”
江承猛一下从他二人世界的设想里脱离出来,举着帖子的手跟着垂了下来,顾声下意识地往椅子里一缩。那细微的动作正落进了江承眼里,江承把帖子往桌上一丢,转过脸自嘲似的对顾声笑了一下:“……我不打你。不想去就再说呗,你这么怕我干什么?”
他那笑颇有点凄凉,又出乎意料的好说话,顾声心下奇怪,转而淡淡道:“我接了沪上大亨冯征的拜帖,去唱新年堂会,过两天就走。”
他顿了一会儿,却没听到江承出声,有些意外地去看他,就听老张来敲门:“少帅,急电。”
作者有话要说:
哎,虐文是不大时兴的哈……感觉冷到北极,唉,瑟瑟发抖,还是要坚强地为爱lu 文(仰天内牛)
第22章 遇袭
22.
那是一条来自江南浔州的最新消息,附带江承长兄江续一张近身照片。
失踪大半年的江家长子,据江承安排在南方沿海的亲信口信,最近出没于淮南,与多个南匪学生组织接触!
这真是石破天惊的大消息,江承一接到电报就急电浔州联络员,确认情报属实,随即汇报江知涯,显然江知涯那里也已经得到了消息,江承回江公馆的时候,听到楼上隐隐传来江母宋淑珍的嚎啕大哭声。
江承对他父亲欠了欠身,江知涯一抬手止住他的动作:“此事非同寻常,事关重大,我自己走脱不便,看来还是须得你亲自下江南一趟,以免生出其他事端!”
“是!”江承颔首应下,转而道,“父亲,井田和幸遭刺一事,刑决一个柳眠怕是无法说服日本人,他们四处叫嚣柳眠背后有人指使,大肆渲染此事,大有借此入侵之图;且您大寿在即,届时各方人士前来,我若不在左右,怕是事务多有不便,引人猜忌……”
“哎,”江知涯打断了他的话,“你爹活了这把年纪,这点事还用不着你c,ao心!你母亲这阵子思虑过重,倘若此次在淮南出现的当真是你大哥,找他回来,也是里里外外为我们家助力!你且去,这里我来应付。”
“是!”江承站直,向江知涯一鞠躬,“您保重。告辞。”
他命人联络了在江南的联络员,确保自津州到浔州都有人员接应,江南大部分土地尚未被战火波及,商贸活动繁荣,且局势相对稳定,租界内可提供一定庇护。
他风驰电掣地赶回别苑,对开车的老张道:“你和小李快去把随身物品收拾一下,事不宜迟,我们中午就走!”
老张答声“是”,领命下车。江承走进别苑时,顾声正在楼下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