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的身体没有多余脂肪,也没有健美选手那样虬结的肌r_ou_。有时艾伦甚至觉得他有些瘦弱,可在他光滑的皮肤下却有一股无限的j-i,ng力,如猎豹般优美、轻盈、柔软。
艾伦亲吻他的脸颊,吻他的下颌和耳垂。他避开他的嘴唇,是想听他在耳边轻柔的喘息声。有时他会叫他的名字。
艾伦。
我在这里。
他不知道还能如何表达爱意。
房间里没有生火,他们躺在床上,钻进被窝,享用彼此的体温来抵御寒冷。艾伦喜欢在黑暗中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也与众不同。艾伦觉得这不是出于自己对他的偏爱,麦克确实有一双不一样的眼睛。当他们热情似火时,他的眼睛里会流露出一种纯真的困惑,接着困惑就变成柔情,眼睛时而沉静,时而明亮。
艾伦深深地爱着这双迷人的眼睛,起初他以为是那剔透的绿色令人着迷,但很快就明白这不是真正的原因。有一次他发现他半夜惊醒,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噩梦无法控制,总是趁着夜色突然造访,可到了白天,他的眼睛里依然是对整个世界毫无保留的爱。
艾伦从他的双眼中领悟了“美好”这个词。那条残酷的分界线将他的人生划分成两截,让他成为截然不同的两种人——警察或者杀手。艾伦知道那是永远不会消失的界线,不过也就只是界线而已。
这个世界非常残酷,麦克对待它的方式却让他感受到近乎于纯净的美好。
他松了口气,轻轻地把脸颊靠在他的肩膀上。在这么冷的地方,他还是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麦克的手指伸进他的头发里拨弄着。
他们都没有说话,安静地沉浸在黑暗中。外面似乎又开始下雪了,麦克没有把窗帘拉上,如果半夜再醒来,他希望能看着天慢慢变亮。这里除了雪什么都没有,不会有人透过窗户窥探他们究竟在屋子里干了什么。
可就在这个时候,屋顶上传来咚一声响。
艾伦睁开了眼睛。
一大片雪顺着屋檐滑下来。
他把手伸向枕头底下,那里有一支0.22口径的半自动手枪。
麦克感到他背部的肌r_ou_紧绷着,这是他经过训练后的本能反应。他活在一个危机重重的世界里,或者说,他们本身就生在一个需要时刻保持警惕的国家,从创立之日起人人藏着枪,草木皆兵,随时都可能死于非命。
麦克说:“我去看一下。”
“好吧。”艾伦闭上眼睛,他的手指还碰着枪的扳机护弓,身体却放松了。
麦克掀开被子,穿上衣服,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手电筒。
声音听起来很像是积雪掉在屋顶上,但是屋子周围没有高于屋顶的树枝,如果有什么东西掉在上面,那一定是从别处投来的。
他走出门去,外面的温度让他吃了一惊,呼吸在瞬间变成一片白雾。
雪花缓慢地飘落,麦克绕过木屋,往另一边走去。踩在积雪上的时候,脚下传来了咯吱声,松软的雪被压紧了,留下深深的脚印。他走到窗户前,从屋顶上滑下的雪堆积在双层玻璃外面。他抬起手电筒,往屋顶上照了照,除了原本均匀覆盖着的积雪缺了一块之外,似乎没什么异常。他又蹲下身来,伸手在雪中拨弄了一阵。
雪堆里也没有奇特的东西,只有一块形状再普通不过的石头。
如果不是在这人迹罕至的雪山上,看起来倒像顽皮孩子们的恶作剧。
麦克把石头捡起来,放在手电筒下看了一会儿。他听到敲玻璃的声音,抬起头,看见艾伦赤裸着站在窗边望着他。
麦克把捡来的石头给他看了一眼,艾伦向他做了个进来再说的动作。
“只是一块石头?”
“除了石头还能是什么?”麦克脱下外套看着他问,“你要不要穿上衣服?”
“我还想继续睡。”
“那就上床去,不然会着凉的。”
艾伦重新躺回床上,麦克把石头放在床头柜。
“你觉得它是打哪来的?”
“天上?”艾伦说,“也许是一只鸟。”
“那得是很大一只鸟。”
“有可能吗?”
“不知道。”麦克说,“也有可能是什么人从远处扔过来的。”
“从哪?”
“对面的树林里。”
“上来。”
麦克脱掉衣服躺在他身边,在外面转了一圈,手脚就开始发冷。
艾伦搂着他,麦克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我有种预感。”艾伦说。
“好的还是不好的?”
“很难说,我可以这么告诉你,这种事情通常发生在你度假的时候,如果有什么莫名其妙又无法解释的事情发生,那很有可能是在提示假期结束了。”
麦克笑起来,再次吻了他的头顶,他柔软的头发有一股干净的洗发香波的味道。
“只是一块石头。”
“相信我。”艾伦闭着眼睛低声说,“只有麻烦会深夜掉在屋顶上,而不是石头。”
“睡吧。”
“怎么回事?我觉得时间还早。”
“艾伦……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