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恬在心里啧了一声,这个年龄……噗嗤。
同事里话最多的是个女人,也是上次让庄恬帮忙送报表的,叫孙凤仪,三四十岁了,为人倒是热心,就是有点爱贪小便宜。
孙凤仪说:“你才来不久,不知道,咱们经理好几年前就跟前妻离婚了。当时他们刚结婚的时候,男才女貌,简直是模范夫妻,没想到模范夫妻也有离婚的一天。”
庄恬好奇道:“那他前妻为什么跟他离婚呢,他这么多金又有型?”
孙凤仪说:“那谁知道呢?可能是以前脾气就爆,被前妻甩了,现在脾气更爆了,所以也找不到续任,就单着。”
庄恬吐吐舌头,这孙凤仪真敢说,她正在笑,突然看到面前的同事们,一个个如临大敌神色肃穆,纷纷低下头把目光投回到办公桌上。
庄恬顿感不妙,正想回头看,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是工作太少了,所以才给了你们时间闲聊?”
庄恬心中咯噔一下,“腾”地站起身转过头,跟谢嘉宁来了一个四目相对。
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几近诡异地维持了好几秒,庄恬一紧张,“啪”地一弯腰,想来个九十度鞠躬道歉:“经理,我错了!”
然而由于她太紧张,没注意到两人之间距离太近,这一弯腰,直接撞到了谢嘉宁怀里,力道之猛把谢嘉宁撞了一个趔趄。
“……”
鸦雀无声。
孙凤仪咽了口口水,从手里头的文件堆里抬起眼睛瞟了一眼,给庄恬送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庄恬心中万马奔腾,心想自己大概会被剁了去喂谢荀的狗。
谢荀是谢嘉宁的儿子。
但是谢嘉宁竟然只是看了她一眼,凌厉的目光往四下一扫,面沉如水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干活?”
说完也没把庄恬怎么样,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转身就走了。
等谢嘉宁走出去,庄恬才后知后觉的开始莫名的脸发热,她以为自己是因为太尴尬,可萦绕在鼻尖的、谢嘉宁身上那股古龙水的味道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一天庄恬都心不在焉,脑子里全是刚才跟谢嘉宁四目相对,和她撞到他身上时的情景。
虽然只是非常简单的接触,却让庄恬忍不住的脸发烫。
之后几天,庄恬有意识地观察谢嘉宁,越观察越觉得,咦,这个人好像没那么讨厌。
平静的眼神,宽阔的额头,挺直的鼻梁与微抿的唇……构成独属于谢嘉宁的画卷。
随后,庄恬开始刻意地去接近谢嘉宁,这对于她来说实在太容易。
只要打着工作的名头,她可以轻易与谢嘉宁有比较近的接触,还可以撒娇让谢嘉宁教她一些她不会的东西,然后在谢嘉宁心无旁骛教她时,偷偷打量谢嘉宁的侧脸。
又或者假装无意识地,在谢嘉宁面前撩一撩自己的鬓发,将微蜷的发别到耳后,露出脖颈到肩部优美的线条。
在庄恬做着这一切的时候,并没有打着爱情的名义,而只是比较单纯地被谢嘉宁的魅力所吸引,并继而想靠近他,让他喜欢自己。
这种若即若离的暧昧,在谢嘉宁对庄恬提起,让她找个男朋友时,发酵成另外一种酸楚委屈的心情。
庄恬情绪低落了好几天,倒不是因谢嘉宁的反应而伤心,而只是拿不定自己的想法。
庄恬今年二十,虚岁二十一,谢嘉宁三十八,两个人相差十八岁,庄恬打从一开始,就是将谢嘉宁当做一个颇有魅力的前辈在看待,甚至说是长辈也不为过。
因此,在面对这些不该对长辈生出的情绪时,庄恬惊惶之余有迷惑,迷惑之余又有极细微的喜悦。
庄恬心想:难道我喜欢他?
这个念头在她心里生根发芽,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为此,庄恬去找了许多书看,甚至包括女性的恋父情结之类的书……庄恬看了很多天,把黑眼圈都看出来了,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同时庄恬又有些难过地想,就算确定是喜欢谢嘉宁,也没什么卵用……谢嘉宁的态度很明显,没兴趣跟她交往。
让庄恬下定决心,决定冲破世俗,大胆求爱的事,发生在一场大雨后。
八月,c市的天气依旧炎热,每天最高温都在三十度以上,没想到八月中旬却下了一场雨,从前一天夜里就开始下,到了这天上午,也时不时下一会儿。
庄恬早上撑着伞去公司,没想到下班时,发现伞被人借走了没还回来。下班时间已过,部门的同事都走光了,庄恬望着窗外的雨唉声叹气。
心中犹豫要不要向唯一一个还没走的谢嘉宁求助。
还没犹豫完,就听到谢嘉宁在她身后说:“你伞去哪儿了?”
庄恬闷闷不乐道:“不知道借谁了没还我。”
庄恬注意到谢嘉宁只有一把伞,心想真是天要亡她,只好静静等雨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