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主持人分为一男一女,都是国内著名脱口秀的金牌主持,分别隶属东煌娱乐和星启传媒旗下。陆研关注这个圈子有段时间了,看名字隐约有些印象。他又往后翻到正式的流程安排部分,跟预想的一样,代表东煌娱乐致辞的嘉宾果然是大哥陆博远。
餐桌对面,顾璟霖抿了口咖啡,淡淡道:“我大概能知道你当天想做事是什么了,说真的有些意外,毕竟你向来都挺低调的。”
“也是被逼的。”陆研归拢好打印纸们,放到一边,然后才抬眸看了他一眼,说:“说实话,从我明白‘私生子’是什么身份开始,我也就理解了李淑君为什么会不喜欢我,所以只要她的刁难不太过分,我能忍就忍,基本上没对我父亲抱怨过。”
“本来我想着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她不想看见我回来,那我就随她的意一直留在国外,等毕业后找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让经济彻底独立出去,跟陆家就不会再有其他联系了。”陆研的声音很平静,也很认真,就像在单方面叙述一件无关痛痒的事。
他看出顾璟霖有疑惑,静了几秒,便主动解释道:“其实没什么的,假如我从一出生就在陆家,或者爸爸接我回去以后陪过我几年,那样可能还会舍不得。不过这些都没发生过,对我来说他们只是被记住的名字,而碰巧拥有这些名字的人又和我有些联系罢了,但是并没有感情——”
陆研顿了顿,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思考措辞,过了半晌,才继续说,“那天杜辉接我回家,我一路都在演练,却完全想不出自己看到他的遗像的时候究竟会有什么反应……”
“有点像……去参加一个陌生人的葬礼?”
说这话时,陆研唇边带着几分自嘲的笑意,眼神却透着一股无可奈何的灰sè_qíng绪,让他看上去既是在笑,又似乎随时可能落下泪来。
陆研哂笑着摇摇头,手上默默把煎蛋切碎,他一口也没有吃,而是低声继续道:“其实也会感觉到悲伤,但并不是因为某个特定的人,可能只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将要出席的是一场葬礼。在那种环境下,负面情绪就像被写好的程序,没人会感觉到快乐。”
他单方面说了很久,顾璟霖则一直充当了一位耐心的聆听者。
然而有时候,一个人解释的越多,反倒是说明他越在意。
待陆研说完,顾璟霖静了片刻,忽然笑道:“我感觉你应该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讨厌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