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逍遥这么一出,周围的群众嘴里霎时又变了风向,开始对那点香阁的老鸨指手画脚。
“瞧瞧,这么一抱,居然把人腿给抱折了!这女人力气不小,堪比九牛二虎啊!”
“嗐!那女的我见过,就这点香阁的老/鸨/子!”
“天!老/鸨/子就这德行?指不定里面的姑娘有多么如狼似虎呢!我还没进过这点香阁,今后怕也是不敢再来了!走了走了!”
“就是就是!真可怕……”
梁妈妈一听这闲言碎语,知晓上门的生意没了,顿时冲沈逍遥急道:“你!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啊?!”
“散开!都散开!”
几位夜巡的官兵拨开人群。问道:“怎么回事儿?闹什么呢?”
“几位差爷……”
“几位差爷,就是她!就是这个恶毒的女人――她弄折了我的腿!”还未待梁妈妈把话说完,沈逍遥便先抢了词去,“金陵帝都,天子脚下,公然伤人!请差爷们给小的评评理,说这还有没有王法……”
梁妈妈忍无可忍一掌捂住沈逍遥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在他耳边低喝道:“够了!你小子到底要怎样?”这头斥罢,梁妈妈又冲那几位夜巡的官兵赔笑道,“几位差爷,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这位官人今儿个在我们点香阁喝醉了,现下撒酒疯说胡话呢嘿嘿……”
但凡经商敛财,不论是谁,那都铁定不想跟官差搭上交道,尤其还是这种来者不善的,更令梁妈妈头痛不已。沈逍遥趁机谈判:“好说。今夜让我免费入住你点香阁,什么都好说。”
“你!你少得寸进尺啊……”梁妈妈道,“多少给点碎银子吧?”
沈逍遥道:“这就叫得寸进尺?你讹我在先,没找你要几个姑娘陪着都算好的了。你答不答应?不答应我可继续嚷了?”
“喂,你们俩嘀嘀咕咕干什么呢!”见那几名夜巡的神色愈发地持疑,梁妈妈只好妥协,点头道:“行行行……”
他妈的真是偷j-i不成蚀把米!
沈逍遥道:“快扶我起来。”
梁妈妈掺着他站起,沈逍遥轻轻推开她。脚下虚晃几步,将那醉酒的模样装了个十成十,上去作势就要扑那为首的官差:“哎哟,小美人儿!来给爷抱抱!”
“走开!走开!”那夜巡的官差被沈逍遥这副样子给狠狠地恶心了一把,忙不迭地躲了开,冲梁妈妈道:“既然如此,你今晚可把这醉鬼看牢实喽!别让他再出来!兄弟们,咱们走!”
“好勒!几位差爷,有空来我们点香阁玩儿啊!”梁妈妈冲着那几位官差的背影挥了挥手里的丝帕,回头又对身后正捧腹大笑的沈逍遥没好气地道,“今儿算是便宜你了!老娘我丑话可说在前头,只准住一晚,明天一早就给老娘滚蛋!”
沈逍遥拍去着衣上刚折腾上的尘土:“行了!真当我喜欢嗅你们这烟街柳巷的劣质胭脂水粉的味儿啊?”
梁妈妈送他上楼,在房门外叮嘱着:“先说好,你要睡觉就安安生生睡觉。不许招惹我点香阁的姑娘,否则――”梁妈妈眼神狠戾地上下打量了沈逍遥一眼,“我就真弄折你三条腿!”
三条腿?
他有三条腿吗?
沈逍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下半身,“我哪来的三条――诶,人呢?”
只见方才梁妈妈站得那处空荡荡的,哪还有什么人影?
……
夜半子时,沈逍遥躺在榻上辗转反侧半宿,还是生生没睡着觉。
说来也矫情得很,自他被赶下华山的半个多月以来,大多宿在树干上,要么就凑合在别人家的屋瓦上。现下有了床,沈逍遥反倒不适应了。
睡不着,又无事可做,闲得发慌。
沈逍遥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了起来:她只说了不让我招惹点香阁的女人,好像没说我不准招惹男人吧?
沈逍遥翻身下榻,先是将门打开了一个缝隙查探一番,确认门口无人之后,便蹑手蹑脚地偷溜了出去。
“蔡师兄?”
“蔡师兄你睡了吗?”
“蔡师兄在不在?”
沈逍遥猫着腰,在昏暗的回廊挨个门挨个门地喊,奈何半晌都没见着个回应。他又不敢太大声,怕一会儿将楼下那只母老虎给招来就麻烦了。
“吱呀――”
“蔡居诚?”
听见开门的响动,沈逍遥还以为自己找着了人。抬头一看,谁知却是个一袭红衣的姑娘。
“何人在此叨扰?”
那人容貌昳丽,金钗绾发,肤色白皙,衬得额间花钿殷红无比,嗓音恍若冬水初融,清淡悦耳。
沈逍遥回过神来,拘礼道:“在下沈逍遥,夜深扰了姑娘清梦,对不住了。”他这般温文尔雅的模样,全然看不出方才在点香阁门前撒泼耍浑的人是谁。
那姑娘看着他似有一怔,随即又恢复了神色,欠身道:“方莹见过沈公子。”
沈逍遥道:“不敢不敢。”
方莹道:“沈公子可是在找什么人?”
沈逍遥道:“哦,我是在找那昔日武当的二师兄,蔡居诚。不知方姑娘可知他现身在何处?”
“他住那间房。”方莹指了指其中靠里的一间屋子,又嘱咐沈逍遥道:“你休要再吵了。”
“我知。”沈逍遥点点头,“多谢方姑娘。”
“不必。”方莹又欠下一身,“奴家困了,公子您自便吧。”
“好。”
目送方莹回房之后,沈逍遥便摸黑循到蔡居诚的住处,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