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子玉又变成了那个温和从容的雪渊阁主,青衣不变,竹香依旧,迟墨心下不知是何感想。
“雪渊阁主见谅,流景唐突了。”迟墨对着子玉客气的抱拳赔礼,子玉见此一怔,原来这人也不是只会眉眼带笑将人蛊惑的,他也会疏离的啊。
二人一问一答间仿佛回到了初见,彼此之间再生疏不过了。只是先前的种种二人真的可以尽数遗忘吗?
☆、拜月之殒
未央殿内。
殿中一片肃静,只是从里间飘出的浓重酒气破坏了原本的庄严。
“你究竟是怎么了?”未央殿主略带微醺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那烂醉如泥的男子正是从雪渊阁匆匆逃走的迟墨,他无法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坦然面对子玉。对任何人都能谈笑风生的迟墨,在那种情况下却也无法继续在子玉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如初见时一般。于是,迟墨逃了。
二人面前倒立的酒瓶足以见其饮了多少酒水,葬了多少愁绪。
迟墨听到楚倾的问话,拎起脚边倒立的酒瓶晃了晃,听到里面尚有酒水,便就着酒瓶又昂首喝了一口,抬起带着醉意的眸眼看向楚倾,“还能怎样?”低低的自嘲一笑,复又说道,“庸人不是有借酒消愁这一说的吗?”
楚倾闻言瞬间睁大了双眼,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借酒消愁这样的话竟然会从迟墨的口中说出,要知道迟墨向来心无波动,说是生性凉薄也不为过。而如今他竟也有借酒消愁的时候。
楚倾轻笑溢出口中,对着迟墨打趣道,“敢问愁从何来?”
迟墨踉跄的拎着手中的酒瓶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大好的太阳,不由感到有些刺眼,抬手遮住直面而来的阳光,迟墨淡淡的道,“不知所起。”
一旁的楚倾见迟墨起身,随后也起身走到窗边,日头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宿醉一夜的头脑顿时清醒了不少,突然间想到那日迟墨在拜月楼所说的话,楚倾心里一惊的问道,“该不是和雪渊阁主有关吧?”
后者淡淡的看了楚倾一眼,又喝了一口酒,将手中的酒瓶放下,走到外间用那早已备好的清水洗了把脸,目光清明的看向别处,对楚倾的话不置一词。
而楚倾见此,以为迟墨是默认了自己的话,脑海中灵光一闪,再想到自拜月宴请之后江湖上便传开了的传闻,流景的玩笑之语,在江湖上近日是传的沸沸扬扬,流景庄主与雪渊阁主疑似男子相恋,已是惹得众人非议。
如今迟墨这般,楚倾心下一惊,若是真的,那迟墨岂不是毁了?快步走到迟墨面前,沉声道,“迟墨,你这次过了。”
“你可知道你那日的玩笑之语在江湖上已经被传成了什么?先不说这是人所不容男子相恋,单单是你们二人的身份就足以让众人关注,如此一来,你可知后果?!”
迟墨闻言一怔,他竟忘了人言可畏。
这几日他一直不曾关注外面的事,自然不知道此事被外界传成了什么样子。不过看昨日自玉的样子,大概也是不知道的,那么,就在他知晓之前解决了吧。他不想再给子玉增添任何困扰了,尤其是,关于他的。
“放心,不过是玩笑而已,不日便会不攻自破。”迟墨对着楚倾安抚的一下笑,他知道楚倾是关心他,但是关心则乱,楚倾忘了,除了是一无所有的迟墨,他还是揽尽天下能人的流景庄主,区区传言,他有何惧?
楚倾听着迟墨笃定的语气,方才还在着急的心情突然就安定下来了,然后他定定的看着迟墨,“如此最好。”然后楚倾又回到了那个令江湖畏惧的杀手组织的头领,未央殿主。
集冷静与肃杀于一体的楚倾,对任何事情都运筹帷幄的楚倾。他就该是这样的,迟墨心想。
“对了,司陵如今在哪儿?”迟墨突然想起了昨日在子玉那得到的消息,既然司陵不自量力,就别怪迟墨不会得饶人处且饶人了。
拜月虽然不足为惧,但若是加上苏家,虽称不上劲敌,但也是多了一个麻烦。流景并不打算给自己留下任何后患,所以,斩草要除根。
楚倾一怔,然后稍加思考,“在苏家。”
迟墨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血腥的弧度,眼底闪烁着的眸光偶尔掺杂着一丝危险。在苏家?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既然在苏家,那就一起吧!
仿佛是阎君在生死簿上抹去一笔一般,迟墨对着楚倾淡淡的说出了那句话,“明日我要世间再无拜月,不见苏家。”
楚倾看着面前的迟墨,没有多问,迟墨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理由,而他,只需照做即可。
世人只知未央杀手众多,其殿主楚倾更是高深莫测。却不知楚倾亦是流景山庄内众多能人异士中的其一而已,而未央殿真正的主人,便是迟墨。
未央殿那条不成文的规矩自然也是迟墨定下的,丝毫不把江湖道义放在眼里,一如迟墨其人。
拜月楼与苏家,数百条人命在迟墨的一句话下尽数殒命。一夕之间,江湖上鼎立的拜月楼灰飞烟灭,连与拜月楼才刚刚结为亲家的苏家也未能幸免,一时引起江湖人士的议论与猜疑。
放眼整个江湖,有如此能力的屈指可数,而有理由这么做的更是寥寥无几。其中雪渊阁,未央殿和流景山庄便是众人议论的根源。
如果拜月被灭门是因为雪渊阁主和流景庄主的传言的话,那么雪渊阁对于此事便有着不可推却的嫌弃,如果不是,那么便只有未央殿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