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予远其实很难评判上一辈的对与错,如若真要说,那他潜意识里知道毛慧的苦楚,她的行为并没有过错,而他的父亲才是真的男女通吃qín_shòu不如。
但柳予远在意的是当时自己的被抛弃,因为一句柳家要男孩,所以他才得这样一个人呆在冷冰冰的房子里,而后眼巴巴盼望着一年和妹妹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
他那时也才十来岁。
柳予远挨了毛慧一点打,看着便有些狼狈,他挡在姜羡面前不肯让步,再次问:“关他什么事?”
“刚才东福跟我说,看到你们在电话亭里。”毛慧忍了一会儿忍无可忍,大骂,“你知道他是谁还这么做,你到时候让我们的面子,让柳家的面子都往哪儿搁,是诚心想要气死我是不是。”
“他。”毛慧指着姜羡骂,“他的名声在妈妈那个地方也大过天了,你知道别人是怎么评价他的,你就非要这么不听话?”
柳予远不吭声,但挡着姜羡的手没动。
姜羡没忍住。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他抱住毛慧的胳膊不撒手,想跟她好好讲道理,“打孩子是不对的。”
“他是小孩子吗,他已经成年了,还有贾源,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你那些龌龊事,我说都不想说。”
“那也不能打人,我不会让你继续打他的。”姜羡死撑着不放,拿另一边胳膊肘推柳予远,劝他,“你说句话啊。”
柳予远起初杵着不肯开口,后来许是真烦了,或是心里难受,甚至不愿意为两人的关系辩解,反驳毛慧的话:“我凭什么不能跟他在一起,你们要面子,可我要他。”
噫!即便知道柳予远是故意气他妈,姜羡依旧被这句话激得起了一身的j-i皮疙瘩。
“你。”
“你以前不管我,现在凭什么管我?”
“我以为你懂的。”
“我不懂。”柳予远找了半天终于握紧姜羡的掌心,一起往自己衣兜里塞,“我一点也不懂,十二岁那年我就开始在想了,这么多年还是不懂你为什么狠心不带我,但你以前不要我,现在又有什么资格管我。”
毛慧第一次见柳予远发这么大火,一时哑口无言,她的儿子一直听话,爱笑,会带着妹妹出去玩,成绩好,天赋高,一向是她饭局上的谈资和骄傲,毛慧不知道现在的问题出在了哪里,但她手足无措,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个走远。
姜羡过了好久才敢跟柳予远说话:“我出汗了,你能不能放开我。”
到后来他就让步了:“不放也可以,就是有点热,而且有点别扭。”
过了一会儿自暴自弃:“算了,握着吧。”
他耷着脑袋慢慢和柳予远往前走,虽然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前方长道弯弯曲曲看不到尽头,但总觉得有些许安心,姜羡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像被裹了一层外套,而后在其中沉稳地跳动。
柳予远停下来看他,他比姜羡高出不少,这般站着,虚拢手,像是堪堪把他抱在怀里一般,男友力十足。抛开别的不说,柳予远当真是一个不错的情人,高大,帅气,有钱,身子热得像是火炉,在滨海这种室外低温能将人冻成冰棍的地方,是一个宜家宜居的稀有品。
只是姜羡不喜欢男人,可惜了。
柳予远叫他名字:“贾源?”
“嗯?”
“其实你这样也挺可爱的。”柳予远想了想决定夸他,“比之前可爱多了,就是不记得事有点麻烦。”
“嗯。”姜羡点头赞同。
“脸皮还是厚,毕竟你还是贾源。”柳予远怕他骄傲,又说,“也就那样子,我就是顺口夸了你一句,别当真。”
姜羡有些郁闷起来。
他当时被带着出来挂吊水,没有带上手机,这会儿只得去看柳予远的时间,才早上十点,这个时间点令人尴尬,姜羡提议要回宿舍,他一直都想早点回去,但柳予远又出了幺蛾子,说要找地方去喝酒——他在父母那里受了委屈,想要发泄。
姜羡怕他醉酒惹事,只好跟着去。
是滨海少见的早上依旧营业的酒吧,况还是为同志服务的酒吧。滨海这片城市娱乐业发达,地方规定酒吧能够通宵营业,但大早上开门接客的少之又少。柳予远带着姜羡拐了三道弯,之后进入一条鬼屋通道,这里的酒吧常以各类装潢标新立异,姜羡差点被它给吓尿。
柳予远看着走了三步就紧紧贴着自己后背的姜羡发愁,忍不住爆了粗口,“草,以前来没见是这样的,谁想出来的鬼点子。”
还真是鬼点子了,这不是明着在赶客。
“以前是什么?”姜羡抖着声音,但还有心思问他。
柳予远想起上回被一头羊驼追着跑了几步的经历就黑脸,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说:“南美大草原。”
姜羡地理学的不好,他去回想地图上的南美位置,问道:“为什么要特意说南美,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因为有羊驼,来自南美的正宗羊驼。”柳予远不想追忆往事,c-h-a科打诨,“你给我下来。”
“我怕。”姜羡真的怕,这一屋子露腿露胸的妖怪配着诡异的音乐,好似特意过来要抓他走一般,姜羡快哭了,“就一次,等过去就好。”
“你等会儿出来要爬窗?”柳予远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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