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父主一直对雨泽仙君抱有愧疚。”
青画一愣:“为何?”
“你们都知道的是,当年历仙劫之时雨泽缘理错乱。”长筠俯瞰着窗外突兀有些阴沉的景色,慢慢道:“却很少有人知晓,是因为父主他们擅自入仙界作闹一通,才搅乱了灵力牵引……乃至错引红尘。”
沉玉恍然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后来即使得了通许,父主这许多年也极少出现在仙界。”
“可据我所知,雨泽仙君却并不反感成赤山主。”苍则道。
靖知忽然愣了愣,竟是颇有些同道中人的感触。心道:或许是感谢他促就的一番并不恰当的姻缘也说不定呢。
“总之这件事,父主是不可能插手相助的。”青画道:“他定然不愿再阻碍雨泽仙君。”
顾景叹口气:“还有我父主。”他看向青画,摇摇头,“当年擅闯仙界者,除了碧华山主成赤,还有天祁山顾余。”
苍则道:“也好。动静小点更好,这件事其实并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她抬起眼来,目光沉沉,“有许多入魔仙妖,都在期盼着有一天混沌灵源能被打破。若是知晓此事必然会站在琚奕一方。而结界破碎带来地将会是三界的灾难,所以,这件事,越隐蔽越好。”
“按理说,雨泽仙君若是想成功,必然是拉的越多人越方便。”沉玉眯眯眼,“为何他们并不把目的公之于众呢?”
苍则叹口气:“我也在想这个问题,难以理解。”
“也或许是,他在等人能够阻止他。”
抬头看一眼晦暗模糊的月色,仅差一丝,那插口便可补成浑圆的形状。程子韵低下眼睫。
被缚在祭坛上已经三天。他大约也猜到,琚奕同那黑袍人的目的,应是月满之时的祭祀混沌灵源。
可是他们为何要祭开灵源?混沌灵源位于三界交口的界限处,若无特殊信物,根本无法破入……
信物……?难不成就是,狐主玉佩?!
程子韵猛然抬头。
他早就知晓,白狐玉佩较其他十一狐主要特殊一些。父主曾说,这是三界开辟之时自……混沌灵源的入源之石上剥落的。
物归本源,也许就是这块玉佩,可以牵引入源灵石打开,引人至混沌灵源内!
他们要进混沌灵源做什么?往来三界的通许下发了许多,并不必要从灵源交口处出入。
一个念头突兀出现在脑海,程子韵按捺不住这个疯狂冒头猜想,抬眼看向不远处那席地而坐的黑袍人。
身姿清隽,气息模糊,这人早已是入魔之仙。
程子韵闭闭眼,他们的目的,大约就是想要破开混沌灵源没错了。
不知道沉玉猜出来了没有。不知道他的伤有没有大碍。不知道他……有没有很想他。
沉玉一定会回来找他,程子韵内心极其清楚。可此时他却宁愿沉玉狠心一些,置他于不顾。也好过在混沌灵源撕裂时,不得不面对的躁乱与动荡。
那黑袍人似乎心有所感,转过身来走到他面前,轻笑一声道:“你在想他吗。”
程子韵一愣,他没有再变换掩饰自己的声音,音色清朗笑声也悦耳。
见他并不回答,黑袍人也不急不气,微微叹一口气,看向天边的圆月,道:“你们两个男人这样,实在也算是禁忌。”
程子韵怒从心起,冷笑一声:“怎么,干脆别等月圆现在就将我祭祀掉?”
黑袍人并不意外也并不在意他猜出了什么,只是淡淡笑了笑:“不着急。我已经是孤注一掷了,成功与否,都随他去。”
程子韵有心套话,道:“你们为何要破开这混沌灵源?即使是想要重造一界,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重造一界?”黑袍人愣了愣,接着失笑摇头:“我意不在此。成仙成妖成魔,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两样。”
程子韵道:“那你要什么?”
黑袍人却忽然顿住了,不知是不是错觉,程子韵仿佛听见他的声音里带了一丝颤抖:“我要的人,他早已不在了。”
许久,他才收回目光笑了笑道:“你放心,成赤那条老蛇应当不会为难你。”
程子韵心口跳了跳,抿嘴不言。
他自然也是清楚的,男人之间生出的这种近乎畸形的感情定然很少有人能够理解。他声音有些发涩,低声道:“……你怎么知道。”
黑袍人无意味地勾了勾嘴角,弧度温和:“他还在忏悔。”接着却叹口气,道:“都快一千年了,我也从来没有怨过他,这个执拗的性子不知像谁。”
程子韵没有问他忏悔什么,只看着面前这人的身影,无端端一股孤寂到绝望的萧瑟,仿佛是想要从这世上直接消失一般。
琚奕却走过来,看了他一眼,向黑袍人道:“阁下不必忧心,明日就是月圆,事情应当是稳妥的。”
可他却好似不见半分多么高兴的模样,只微微点头。将目光从远处收回来,看向琚奕,半晌才道:“将军不后悔?”
琚奕先是一愣,而后笑了笑:“后悔什么。”
黑袍人语气温和,道:“苍则与你并不合适,我早就说过。你又何苦非要走这条路。”
琚奕俊美的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道:“合适不合适还是以后说了算。靖知殿下与她难道就合适吗。”
黑袍人无谓道:“随你吧。我已是无牵无挂,只是,你不要把自己搭进去了才好。”
琚奕点头:“我明白的。”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