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北望,还是这样不成器,枉我为他起了这个名字”
此刻二楼上影青香熏中的阿末香燃得正盛,淡粉色妖娆的烟雾从缕空盖子上散了出来。缭绕在一片皓腕柳腰,莺声巧笑间,好不热闹。
北望郡王正被五六个美姬围绕,玩着“闭眼狼”的游戏。就是把北望王子的眼睛用绸带蒙上,让他凭着香气与肌肤柔滑度来分辨是哪个美姬。
刚才他们正玩的兴起,北望一时不小心,将桌上放着的青白釉僧帽瓷酒壶碰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因为益国候正在楼下,北望怕引来父亲责罚,赶紧把眼睛上的绸带解开,神色紧张地听着楼下动静。
听了一会,一切如常。
北望松了口气,抬眼一看,面前站着的这些美姬,都只穿着薄纱的束胸长裙,露着雪白的肩膀与手臂,个个桃面香腮,翠眉檀口,美艳异常。
他一时来了兴致便说:“我们玩个新鲜的。”
美姬们笑道:“郡王又想什么法子耍笑我们,我们可是不玩的。”
北望眼珠一转说:“怎会耍笑我现在累了,要去休息,可不想自己走,你们便要抬我。”
“怎么个抬法”
北望往红罗帐中看了看,努了努嘴。
美姬们会意,从红罗帐中取出一片绾色的百蝶争春宋锦夹被,结成一个吊床模样,走了过来欢喜冤家:一枝青梅出墙来。
“郡王,请上锦床吧”
北望一看,满意的点点头,爬上了这张宋锦吊床。
美姬们一人执着一角,慢慢抬着吊床往内屋里走。
她们抬着北望本就吃力,可这个郡王躺在上面还不老实,不停地嚷嚷:“我的手真冷,来,你们给我暖暖”
说着,就把手往美姬们雪白胸脯上、臂弯里塞。
美姬们受不了搔痒,一时腰肢扭动,轻罗曼舞,手里一松,宋锦吊床落了下来,北望从里面滚了出来。
虽然摔着了屁股,这个北望却也不恼,笑嘻嘻地站了起来,从窗前的桌子上拿起来定窑的玫瑰釉海棠茶盏喝了口茶。
看着到远处空地上洛阳城百姓们正围在一起说说笑笑地过着打谷节,北望不禁被吸引。
他把头伸到窗外,对着楼上说:“今夜这般热闹,妹妹也不下来玩。整天抱着本书有什么意思”
三楼的屋里四面挂着六盏镶翠嵌宝琉璃罩灯,将这里照得如同正午。屋角立两个仙鹤凌云香炉,里面正在燃着宝篆香。
允央郡主正坐在榉木灵芝纹束腰炕桌旁看着琴谱。
今夜她穿着捻银百花罗襦,绯红团绒绣五蝠长裙,面上饰着淡淡的酒晕妆,一青丝垂在背后。
听到楼下的叫嚷之声,她微微皱了下眉。
允央是益国候的养女,说是养女,其实她从小并未在候府里成长,而是被益国候送到表妹远德夫人家里养大。
今年允央刚满十六岁,被益国候接回了府里。听下人们议论,益国候想将她许配给北望。
可是这个北望,这样不求上进
想到这里,允央不由得叹了口气。
贴身侍女绵喜走过来回道:“郡主琴已备好了。”
允央看了一眼窗外,不快地说:“哥哥也太不知收敛了,这又不是在候府里。我们只是包下了齐国的馆驿暂住而已,这样恣意玩乐,也不怕人家笑话。”
绵喜知道郡主的心思,可是这事谁又能作得了主只好笑着劝慰道:“我去把窗子关上,省得您听了心烦。”
窗外初秋的星空,皎洁透亮,如丝幕一般笼着大地。
允央不愿将秋夜关在外面,便摇摇头说:“不必了。”
她走到琴桌前,在香雾缭绕之下,抚着一曲潇湘水云〉。
一曲终了,允央对绵喜说:“屋里灯光太盛,烁烁难品曲中深意,将西南灭一盏,正北灭一盏,东北灭一盏。”
绵喜奉命将琉璃罩灯依次灭去,屋里的景色顿时虚虚实实,朦朦胧胧。
允央又低头再抚流水,此时繁弦既抑,雅韵乃扬,她指间如有入松轻风拂过,屋里屋外的侍女们皆听得如痴如醉。
弹毕了这首,允央停了手。无意中向窗外望去,没想到却看到了一个奇景。
这个景像她从没见过,又如此壮观奇异,令她不由得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