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挽挽,别怕。
熟悉的话语,熟悉的声音。那一刻,程挽只觉这道声音与她脑海里的某个声音重合了,那个模糊的身影似乎清晰了些。
她有些恍惚,像是瞬间回到了那个夜凉如水的晚上,回到了那个破旧的音乐室,而记忆中的少年就像此刻这样,温柔地对她道——挽挽,别怕。
那个她曾以为只有在梦中才能听到的声音啊,如今又回来了,还是那样的熟悉,还是那样的富有安全感,光是听着,就让她躁动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莫名地,她就红了眼眶。后面的话已听不大清了,可她依旧胡乱地点着头,然后,再次沉沉地睡去。
望着女孩的睡颜,傅司远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拢了拢盖在她身上的外套,然后,再次启动车子,往医院的方向驶去。
到达医院以后,医生给程挽开了药,然后还让她去挂瓶输液。无论是来医院之前还是来到医院以后,傅司远都一路牵引着程挽,挂号取药,为她忙前忙后。
看着傅司远忙碌的身影,程挽说不感动是假的。她张了张嘴,无数次地想开口问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为什么要为她做那么多的事情。
可是啊,问了又能怎样呢?哪怕知道答案了又能怎样呢?他们终究还是有缘无分,横亘在他们面前的阻碍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她已经没有力气去一一跨越了。
就当她懦弱吧。
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就这么一直维持现状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可是啊,明明已经决定了要放弃了,可眼泪啊为什么就像断了弦的珠子似的,往眼眶里争先涌出,止也止不住。
一旁的傅司远见了,向来清冷的双眸闪过慌乱,又是心疼又是无措,一阵手忙脚乱后,没有半分犹豫地就用衣袖给她擦拭眼泪。可怜那件高级定制的限量版衣服,衣袖上瞬间就沾满了泪水,甚至夹杂着鼻涕,瞬间就变得脏兮兮的,那人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仿佛连自己有洁癖的事情也抛到了脑后。
“很难受吗?”
“嗯,很难受。”
那根针管扎的仿佛不是她的手背,而是她的心脏,让她心口一阵一阵的疼。
她再看了看面前的人,便缓缓闭上了眼,不欲再看他眼里的担忧和焦急,把他的一切情感都拒之门外。
傅司远,别再对我这么好了。
别再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了。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你了,哪怕是之前仅剩无几的勇气,也随着时间而烟消云散了。
“实在是难受的话,不如我去医生来看看?”
傅司远皱了皱眉,望着脸上满是泪痕的程挽,不放心地道。
然而,程挽只是摇了摇头,语气坚决:“不用了,只是觉得累了,休息下就好。”
“好,你睡一觉,输完液我叫醒你。”
程挽点点头,再次闭上了眼,许是真的累极了,没多久,就传来了她轻微的鼾声。
她的头靠在了椅背,身子稍稍往旁边侧了侧,睡着时,头不自觉地往他那边歪。哪怕是在睡梦中,她依旧睡得不安稳,眉头紧紧地皱着,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见状,傅司远无声叹了口气,然后轻轻地扳过她的头,动作分外的小心翼翼,把她的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让她能睡得舒服一些。
她整个人小小的,像猫儿一样,依偎在他的身上。他的耳畔处是她浅浅的呼吸声,温热的气息不时喷到他的脖颈上,痒痒的,带来丝丝的麻。
阳光透过窗户投了进来,洋洋地洒在她的身上,在阳光的照射下,他仿佛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连皮肤都变得很薄很嫩,像是能看清里面的血管似的,整个人看着是那样的脆弱,像是易碎的瓷娃娃,真真是让他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
就这样,他一眨不眨地凝望着她,漆黑深邃的瞳孔里满是她的倒影。他的女孩始终都皱着眉头,明明近在咫尺,却让他觉得这一刻她离自己好远。
看着看着,傅司远就抬起了手,宽厚温暖的大手轻轻触上了她的额头,为她温柔地抚平着眉间的褶皱,像是想要抚平她的所有悲伤、委屈的过往一样,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如同对待着世间至宝。
然后,他轻轻地往她眉间印上了轻柔的一吻,柔声道:“别再皱眉了,我的女孩。”
再给我点时间吧,我会把你想要的,统统都给你,我会让你毫无后顾之忧站在我身边。
输完液,傅司远便送了程挽回旅店。折腾了大半天,回到旅店的时候天色都暗了。程挽和傅司远互相道别,便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一回到房间,里面的裴玥便劈头盖脸地问道:“小挽,你没事吧?退烧了吗?”
程挽点点头,对裴玥安抚地一笑。
裴玥拍了拍胸口,笑着道:“呼,还好你没事了,可把我担心坏了。哦,对了,主编也很关心你,喏,这是他给你买的药,他还问我,你回来之后需不要休息,要是不太累的话,他待会儿就来看你。”
闻言,程挽怔了怔,立刻条件反射地拒绝:“我,我累了。你帮我转告主编我要休息了,替我谢谢他的好意吧。”
“好,那你好好休息吧。”
“嗯。”
☆、感化
春去秋来,院子里的梅花凋谢了,它的花瓣纷纷扬扬地洒落地上,零落成泥,碾碎成灰,然,它的清香仍未散去,清风拂来之际,满院飘香,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