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意识到从进来到现在,他已经叫了我两声衍儿,却不和旁人一般喊我妻主,大概也是水萝衍要求的。我干巴巴应声:“还好。”他忽然略显惊讶地抬眉认真瞧我,我咳嗽一声,真是一个乖顺的美男,水萝衍干什么抢人家,坏了人家一生的幸福。
问明公子一些琐事,比如每月银子可够使,小厮们可听话,想要什么东西和我说等等,他都淡定地一一答了,果然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公子,明明满腔的心事,却一声抱怨也没有,我问到高兴处,顺口问他表姐现在何处,明公子刷地白了脸,垂眼遮住眼底的神情。
我暗骂自己是笨蛋,怎么连这个也拿来问,可是话已经出口,怎么收回来呢?我急得站起身,他似是吃了一惊,猛然仰起头,一把攥住我的手跪下,带着深深的悲哀和绝望:“衍儿,我求你了。我承认以前心里挂着她,可是自从进了府,这一生已经是你的人,我已经没有再想她了,只想着好好侍奉你。衍儿,你不要再为难她们了。求你了,衍儿,有再大的气你朝着我发就是。”
我懵然僵住,他以为我又要作什么吗?做个好人果然不容易。我急忙扶他起来:“我没有生气,真的。那个,明……我在外头的时候摔下山崖,虽然已经没什么大碍,但有很多事都不记得了。我回来后听人说起你的事,觉得以前做得太过了,想,想补偿你。”
他脆弱地望我一眼,狐疑而疲惫,最终抿起唇,紧紧埋进我怀里:“衍儿,我真的没有。”看得出来,越明根本不相信我失忆,只是怕我再做什么,一昧地重复说他没有想他表姐。
我安抚他许久,他终于将信将疑地看了看我,忽然朝我展颜一笑,登时周围的空气都明亮起来,原本温雅的气质凭空地生出妖媚的诱惑来:“衍儿,要歇息了吧?”
我豁地跳开,嘿嘿干笑;“不必了,明,我还有些事要做,我……”
明公子充满希翼的脸忽然暗下来,灰败地怔然苦笑:“衍儿果然是永远不肯原谅我吗?”
“不是,那个,我和你不熟悉,不不,那个,”
他疑惑地看我,我结结巴巴道:“我,我今天就是来看…..看看你。那个,你,你先歇息吧,需要什么尽管叫小厮来寻我。”不待他反映我已经拔腿溜出门外,被小厮撞到,他惊惶地看了看我,下意识地扯住我衣摆哀求;“小姐,小姐不留下过夜吗?”
我打个踉跄,这么个小娃娃也能说出口,好似是问我要不要吃饭,我看看衣摆:“小姐我还有事,改天再过来,好生伺候你家公子,缺什么少什么有难处直接来找我,别让你家公子受委屈。”
他的眼泪本要掉下来,听到我的话顿时起了希望,欢喜地亮了眼睛问道;“小姐可当真?不骗我?”
我点点头,回首看明公子在廊下朗然如月,怔然看我,我朝他一笑:“那些事过去就过去了,我不会放在心上。你放心便是。”
回房时才发觉已经是半夜时分,我舒口气,遣走素问,自己躺下房前的躺椅上看庭前花淡月明,竹影淙淙。不知道水萝衍以前用了什么手段,把人家越家害成了什么样子,才让这明公子胆战心惊,明天好好问问素问。啧啧,这种法子哪会捆住人的心,只会把明公子越推越远。
呃,现在我这一堆侍人,莫非都是抢进来的?我抹把冷汗,这个水萝衍,杀人放火,坏人姻缘,强占良家男子,干完伤天害理的事了,拍拍屁股走人,让我去背着骂名收拾拦摊子,不知道她现在可是在地狱里受因果业报,若是如此,也是活该!
这相国府外表建得富丽堂皇,不知道里头藏了多少肮脏事。府里人各怀心事,今日听水相国跟水莲说话的口气,似乎的确是在提防水萝衍。倒也是,不管怎样,水萝衍毕竟不是水家亲生骨肉,俗话说的好,就是亲兄弟还两条心呢。
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在争什么,人身难得,好容易做了人不好好享受天赐的福德,却要勾心斗角,难道不知两眼一闭,万金如粪土,带不走的。
还不如看一看这人间月色,花开花落……耶?月光呢?
我抬头一望,心脏登时跳停。
一人妖媚地立在我跟前,月光映身,云袖飘然,星眸俊雅,盈笑如月,他拖着慵懒的声音直叫人心头发痒:“水三小姐原来在此赏月,真是好雅兴。回府也不差人来唤清儿一声,清儿好来宽衣解带侍奉。”
我眯起眼睛,坐起身子朝他无害地笑:“自从在封洲见识过清儿的刀法,我哪里还有胆子敢劳动清儿大驾呢?”
言若清眉眼妖娆,笑得很是风情,凑近了我柔声道:“三小姐说的是哪里话?清儿哪敢对三小姐无礼。清儿这辈子还得指望三小姐呢!只是在封洲时,三小姐不但冷落清儿,而且连同车的美人也不曾碰过,举止与往日大相径庭,清儿对三小姐的身份有所怀疑,所以出此下策试探……”
我吃惊地看他,一时分辨不出他说的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莫非连清儿也怀疑我不是真的水萝衍?还是清儿在为自己找借口?
清儿看我吃鳖的样子,竟弯了眉眼吃吃地笑,托着我的下巴低语一声:“衍儿,你真是变傻了呢……”随手扯开他腰间的衣带,露出敞开的胸怀,身材真是好得很……我傻乎乎赞叹一声,他已经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