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托着一颗明晃晃的明珠,在前面带路。
“祗莲帝君”依旧抱着我,可是现在我已经全然没有享受的感觉,后背僵直,无地自容。
花精带着我们在林间七弯八绕,那道路挺远,可是我觉得似乎一下子就到了。远远就听到嬉戏玩乐的声音。凑近一看,几名秃顶白胡子老头就着十几名衣着光鲜的美人儿正分别散在树桩石块砌成的桌椅间,嘻嘻哈哈,耍成一团。我们一到,十几对眼光齐刷刷落向我们。花精给她同伴引见我们。显然祗莲帝君的名头十分响亮,花妖们个个识得,问至我的身份时,却一个个满面狐疑。
“祗莲帝君”道:“这位是我的夫人。”
那群花精却似乎未感任何不妥,一个个嘻嘻哈哈豪爽道:“快请上座,快请上座!”
石桌上放着瓜果美酒,可随意取用。
我此时却毫无心思,心乱如麻。
老花精豪迈地敬酒,年青美貌的花精翩跹起舞,媚眼横飞。身旁坐着的“祗莲帝君”淡然回应,剥了颗葡萄,却放到我面前的金盏之中。
这一切真真假假像一场梦。
不久之前,我自以为发现了一个真相,为此还烧熟了一张老脸;现在,我似乎又发现了另一个真相,眼前这个“祗莲帝君”与花精们是一路人,正唱双簧耍着本仙姑玩呢。
这位是我的夫人这等话,如何是向来淡定的祗莲帝君会开口的话呢。
身上仍动不了,我叹了口气。
哄哄闹闹,笙歌燕舞,连枝梢上的花儿也在娇颤起舞。身旁的这位“祗莲帝君”却似乎毫不关切这一些,用小竹签戳了剥好的葡萄,直接送到我唇边。
我情知他是假的,却权当他是真的。张口接了,面上免不了一阵古怪。他脸凑近了几分,面有关注问我:“怎么了?”我叹息道:“甚好。”他的唇角一阵柔软,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掌……情知他是假的,我却没半点反感。
我只是有些无语。
想我,这是吃饱了撑着学人间那些痴情女子深情款款如今着魔太深悔之以晚只好不顾羞耻将冒牌货也当真的用,感觉还甚好。当真哭笑不得。好在本仙姑向来豁达大度,既不会为难别人,更不会为难自己。真的假的,是不是,爱是不是,权当一场浮云。
其实坐了小半会我周身已经能动了,可是我仍装着,眉开眼笑地看着身边的这个谁顶着一个祗莲帝君的壳子,为我忙这忙那,不亦乐乎。
可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梦终究要醒的。
就在酒酣乐畅之时,上空蓦地轰隆一声大作。美人、好酒、鲜果瞬间化为缕缕白烟,消失无踪。身边的“祗莲帝君”在那闷雷声响起之时,突地脸色大变,扬手向我抓来,可是抓至一半,身体消散为一点点银光消失无踪。
早一刻的歌舞欢乐,瞬间作鸟兽散。
我盯着“祗莲帝君”消失处,笑容还凝固在脸上未散去。许久才叹了口气。
我就说,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62
闷雷声处传来说话:“姑姑,我来接你了。”
一枝梅这厮来得委实是时候。
他一出现,我就倒吸了口凉气。眼前这条蛇,浑身坑坑洼洼大大小小十数个肿包,若不是本仙姑与他认识在先还以为他这患了什么难言之症。而他头顶那朵小红花,此时也像给七月的雷电雨无情地劈过,皱巴巴地挂在头顶,约摸得滋养个一二百年的,才挺拔得起来。
便是那日给二位帝君围着打,一枝梅也未曾这么狼狈过。
我望着憔悴的一枝梅,大惊道:“你怎么这副样子?寒儿呢?”
一枝梅道:“我在路上跌了个跤,爬起来就是这副样子。寒儿?寒儿他给你师兄扣着,说是不扣着,姑姑极有可能就玩野了不回去了。”
说到“师兄”二字,一枝梅面色狰狞,咬牙切齿。
一枝梅爱记仇,如今看来,仇家又多了一号。
我前后想一想,也就明白了。
以一枝梅的脾气,本仙姑不消失个一二百年的,决计不可能巴巴地找来,更不可能听从谁的指示,除非以暴力将他治服贴了再说。定然是我迟迟未归终于给师兄发现了,接着师兄必定命令一枝梅将我寻回,一枝梅必定是不鸟的,于是两方大打出手,以一枝梅惨败告终。
只是师兄的法力,何时这么高了?一枝梅虽借助玑罡剑内的上古蛇神给我收复,法力修为未曾改变,连二位帝君合力不能办到的事,师兄却办到了?
不过我只将这件事情在脑中过了一遍,很快抛却脑后。实情如何,大不了回去寻师兄明着切磋暗里偷袭证实一番。我相信以一枝梅不吃亏的性子,一定乐意配合本仙姑的。
我最后再扫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四周,说不出的失落。
总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说不出来。
我跳上一枝梅后背,一枝梅空中一个盘旋,呼啸往林外飞去。然而,电光火石一瞬,我突然拿定了主意,对一枝梅说,掉头,回阁楼一趟。
阁楼情况仍是我离开时的样子,丝竹与欢笑声在绰约美景之中,真正的销魂乡。我与一枝梅偷偷摸摸,除了衡清那处,挨个儿摸过去,第一座阁楼,里头呆着的是一位身着墨袍面容白净的仙君,他正襟危坐在座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口里念念有词。座下三位美人儿,一个弹琴,一个和箫,第三个却打着拍子吟着诗赋,声音曼妙动听。也不知女子吟了哪一句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