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蛟哧笑:“实在没钱怎么办?”
殷逐离轻啄他的鼻尖,自沈小王爷决定“以柔克刚”之后,她对他很是娇宠:“没钱出力啊,你以为这一船水夫是怎么来的?”
正说着话,江面又行来一艘船,却是斐家的大船。这样的风浪之中,他们也是以搜救为主,斐关山平日里虽然瞧不起殷逐离,但殷逐离突发奇想的赚钱之法他还是学到了许多。
此时船上的主事是斐家二公子斐定平,他大哥上次在雪中跪了半天,回去后便染了腿疾。他自然将殷逐离恨了个彻底,此番又是抢生意的对头,他不由扶着船桅,目光恨恨。突然灵光一闪,他想到一个坏主意——派人把这艘大船给凿了!
他进了船舱,殷逐离立刻心生警惕,她倚在船栏上,左手执一条烤鱼,右手揽着沈小王爷:“晁越,派人去水下,严防这个坏胚子搞乱。”
不多时,还真有人上来禀报:“大当家,那斐定平还真派了几个人想来凿咱们的船!太过分了!要不我们也去把他们的船给凿了!”
殷逐离笑盈盈地咬了一口烤鱼:“此时他定有防备,不过……”她低声凑近对方耳边,“找个生面孔换身衣服,假装落水的商客混上船去,然后趁他们不备……”
大船在又打捞了六个人之后斐定平抱着根浮木顺流而下——他的船沉进水里了……
茫茫灞水,天高水阔,暴雨疏狂,惊涛骇浪。斐定平在水中几度沉浮,终于发愁了。
殷逐离不知道几个水夫在斐家大船上凿了多大的窟窿,但那船沉得真的极快,转眼船身已半数没入江中。船上居然还有几个美人儿,只是此时尽皆花容失色,哪还有半点柔雅之态。
殷逐离天生见不得美人受难,立时便指挥:“先把四个美人捞上来。水夫每人五十文,议价者不救。船上客商看人议价。”
大汉们立时便掷了网,准确无误地将四个美人儿及一众先前被斐家打捞起来的客商都捞到了船上,他们可不懂怜香惜玉,跟扔死鱼一样叭地一声便将人扔到了甲板上。
殷逐离啧了一声,郝剑见有生意上门,已经满面笑容地上前揽客了。
斐家二少抱着块木板还在硬撑,殷逐离也不管他,仍是揽着沈小王爷,啃着烤鱼,侍女温了酒。秦二果是擅长烤鱼,郝大管家正在四处兜售。
一个浪头打过来,浮木没顶,好半天斐定平才重又出现。
“还不快……拉我上来!”他脸泡在水里,仍然有些发红。殷逐离吐了一根鱼刺,语气悠然:“一万两!”
“什么!”斐家二公子眼前一黑,只气得浑身发抖,“你抢钱啊!”
“斐二公子,”殷大当家不满意这个说法,“坐地起价,本来就是商人的特长么。何况您命金贵,区区一万两何足挂齿啊?”
斐定平咬着牙,他也发了狠:“我自己游!”
殷逐离喝了口酒,真心实意地赞了声:“二公子好气魄!二公子加油!”
沈小王爷不忍再睹,埋进了殷逐离怀里。殷逐离揽着他到船舷边,四月的风犹带春寒,她心情极佳,以短笛敲击铁索,轻声唱:“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fēng_liú人物……”
沈庭蛟抬头看她,那一天她穿了一件雪青的锦袍,长发衣袂在咆哮的江风中猎猎飞扬,身边是滚滚江涛碧浪。他略一犹疑,依偎在她身旁。殷逐离习惯性地揽了他的腰,轻轻吻过他的额角。沈庭蛟往她怀里再蹭了蹭,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样贴近她很温暖、很幸福。
江中斐家二少又坚持了一阵,在喝了无数江水之后终于喊了声:“五千两!”
殷逐离略一思索,看他实在坚持不住了,点头应道:“成交!”
她从船上捡了根绳子抛给他,却半晌没动静,终于斐二少忍不住了:“他妈的那你快拉我上来啊!”
殷大当家摊了摊手,一脸童叟无欺的真诚:“一分价钱一分货啊二公子,您只给我半价,自然就得一半靠您一半靠我了。好好抓紧这绳子,本大当家以富贵城的名誉保证,只要您不松开这绳子,这船是一定会将您带到临近渡口的。”
斐定平死死攥着那绳头,在又一次被浪头淹没时说了两个字:“我靠!”
这么一会功夫,船上竟然已捞起二十几个人,还有一人居然是被人缚着全身准备沉尸江中的。现在这些人大都换了干净衣裳,围着火炉吃烤鱼、喝酒,当然,这些可不是免费的。
斐二少在江里沉浮了一阵,终是敌不过骨感的现实,上了这贼船。外面风雨不住,刚出水,风一透体他就直哆嗦。
殷逐离一击掌,六个侍女各托了精致的托盘,盘内放着各色衣物。
她笑得亲切:“此乃富贵城锦绣绸庄特等烟霞锦锻,质地轻薄但能御风寒。斐二爷请看这绣工,此乃富贵城精绣坊一等绣娘锦风的作品,此为限量版,全大荥仅此一件,如有其它,纯属仿版。仅八百两银子一件,二公子,您还犹豫什么呢?”
“……”斐二少想哭。
好不容易换了衣服,郝大总管又托着温酒走了过来:“斐二公子,这可是富贵山庄秘制的雪花醉,酒性温口感却醇厚,一壶仅售五十两。您要不要来一壶暖暖身子?”
斐二少对着酒壶沉默,半天方默默地接过来。
殷逐离含笑又托了条烤鱼过来:“有酒怎可无食呢二爷,这鱼是刚刚出水的,肉肥味鲜,咬一口唇齿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