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只管烧杀抢掠,和陆上收成八竿子打不到一块。
古博英不管问什么,都不会比这个更令叶骁郎愕然。
叶骁郎一只手已经抵在他胸前,一听他竟然问这个,不禁怔了怔,下意识地答道,「朝廷收粮,市价十五文一斗。」
领兵戍卫的将军,少不了也要过问一下粮饷,当年的粮价他还是约莫知道的。
古博英叉问,「洪兴十二年的粮价是多少,你知道吗?」
叶骁郎再一怔,抿了唇没有说话。 ,洪兴十二年是罕见的大旱年,不少田地颗粒无收,这样的天灾,朝廷却不肯开仓赈济,还任由无良米商哄抬粮价,一斗米卖至两千文,竟比往年米价高出百倍,结果城内郊野饿殍遍地。
今年好不容易丰收,却又强压粮价,谷贱伤农。
不管丰年还是灾年,种田人永远过不上好日子……
想着想着,叶骁郎眼角跳了跳,猛地回忆起来,有叛将逃到海上为盗的消息,似乎也是在洪兴十二年。
难道…… .下巴痒痒的,把叶骁郎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古博英仿佛被细腻肌肤的触感诱惑,正用大拇指在他的下巴来回摩挲,略带茧子的粗糙手指抚摸肌肤的感觉,令他觉得一阵紧张。
古博英的眼光也让他很不舒服,漆黑的瞳子深邃诡异,不时闪过掠食般的光芒!
叶骁郎用力把头甩到一边。
「朝廷确实有不少弊病,」叶骁郎说,「不过,仍有不少为国尽忠的人。只要大家同心协力……」
船只突如其来的摇晃一下,打断了叶骁郎的话。
两人都感觉到舱速降下来了。
外面传来脚步声。
「老大,」张少倾停在门外,「来了。」
古博英显得驾轻就熟,从容地站起来,打开房门,「几艘船?多少人?」
叶骁郎蓦然一紧,不知道哪队商船这么倒楣,撞到逍遥堂的虎口里。
「两艘,船不大,总共也就五六十个人吧。」张少倾问,「老大,上不上?」
「上。」古博英点了点头。
张少倾立即领命去了。
片刻,甲板上传来动静,似乎船上的人手都动起来了。
古博英却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回到桌边,低头打量叶骁郎。
叶骁郎反瞪着他。
他的瞪视让古博英觉得有趣,想起他已经是自己买回来的奴隶,忍不住有些心痒,举手去抚他浓密的睫毛。
叶骁郎猛然一侧头,避开后,又抬头继续瞪着他。
古博英不打算让他这么继续大胆的违逆自己,逼近过去,用高大的身影笼罩他,缓缓弯腰,把猎物夹在桌子和自己的胸膛之间。
「才吃了这么一点东西,就有力气瞪人了?对了,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洪兴十二年的粮价是多少?」
「掠夺商旅,闹得海疆不宁的人,有什么资格数落朝廷。?」时骁郎悻悻反问。
「谁掠夺商旅了?」
「你。」
「你是说刚才的事?」古博英发出轻轻的笑声,「大将军,看来你不但忠心耿耿,而且料事如神。」
叶骁郎用膝盖想也知道他在讥讽自己,哼了一声,刚要开口,身子忽然抬高。
古博英扯着他的衣襟,把他从椅子上硬拉起来,「走,让我带你看看我掠夺的商旅。」
他力气很大,叶骁郎估计自己反抗也讨不了什么好处,只能跟着他出门。
到了直通甲板的木梯,通道变得狭窄,两人一起行走不方便,古博英放开他的衣襟,在他肩膀上推了一下,让他先下,低声警告,「你敢乱动,我就把李文彬在桅杆上吊死。」
遭到叶骁郎愤怒的目光回应。
接到古博英的命令后,大船一直在减速,当他们下到甲板时,船只已经完全停下。
甲板上站了不少人,有的水手手里拿着粗粗的绳索,似乎等着什么。
天已经大黑。
云层很厚,月亮星辰都被藏在云里。
海实在太大了,甲板上燃烧的火把只能照亮附近一片,越往外越黑,目力所及,最远处海面漆黑一片,看不见任何东西。
叶骁郎想到李文彬,忍不住抬头寻找,船帆和系在桅杆上的粗绳挡住视线,一时看不清楚。
他想向前两步换一下视野,才一动,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牢牢按住肩膀,往锁骨上一掐。 ?
痛得他大为皱眉。
回头一看,果然是古博英。
「不许乱动。」古博英沉声命令,把叶骁郎拖回身边。
「我已经陪你吃了饭,你答应的事呢?」
「人已经放下来了」
「真的?」他似乎没听见古博英下过命令。
「你怀疑我?」古博英转过头,视线略往下的刺着叶骁郎。
海风吹得火把猎猎作响,晃动火光照耀下,青铜面具格外狰狞。
叶骁郎聪明的没有和他继续争论。
船停在海中,随着海浪左右摇摆,幅度不大,却足以让严重晕船的叶骁郎开始头昏。
他实在不适合大海,站在摇晃的甲板上,就像天旋地转,太阳穴突突的乱跳。
忽然,甲板上的人们起了点骚动。
似乎等待的什么东西到了。
叶骁郎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不知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