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什么,就是大家聚在一起说说话。”看见老于头一句话造成这样紧张的局面,于爱军不大习惯,以为大家伙把事情看得过于严重了。“我媳妇参选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以后帮我做宣传的时候也别忘记替俺媳妇宣传宣传,当然,俺和于海叔是站一块的,也别忘了他。”
“军哥,那么到底你和于海叔谁是‘老大’?”大友扯着嗓子问。
“于海叔是要参选书记的,”于爱军解释说,“谁家有党员的再帮忙做做工作。于海叔为人怎样大家也知道,就不用我多说了,反正我是佩服他的。如果我是党员,我就投于海叔。在村委主任的选举上,是以我为主的。于海叔说了,要是他当选了书记,村委会主任的选举他不会再参与。”说到这里,于爱军稍稍做了个停顿,“当然,要是于海叔被选上村长俺也高兴。”他补充说。“选举的时候第一轮是选出五名候选人,到时候大家就填写我和于海,还有我媳妇的名字‘王金凤’,剩下两个名额大家乐意写谁都行,于海叔说空着不写也行。第二轮是五选三,淘汰两个,谁得票多谁是村长,剩下两个就是委员,这一点大家都知道。于海叔这几天就会让于嘉平公布上级政府关于这次选举的文件精神……”
“是呀,这些年要不是于海牵制着于嘉平,他于嘉平还不知要张狂到什么样子哩。”于敬贤头往后仰着,身子被两边人挤着,倒是一副乐得自在的样子说。
“咱村的选举从没有像今年这样气氛闹得如此紧张,”老于头忽然改变话题说,“有人看见王奎发这几天老往于嘉平家里跑,尽管开着小车,还贴了外边看不见里边的黑膜,可是大家都认得那是他的车。”
“街上也有很多人为他宣传跑票……”地下角落里有人说,于爱军知道是此前未说几句话的于志勇。
“他什么也不用想!坐在轿车里就干上村长了,想得容易。”于世堂语气里带着气愤。
“不错,我第一个反对王奎发。每逢去镇上赶集从他酒店门前经过,看见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还故意把脖子扭到一边,装作不认识。咱虽然过得不如他,但吃不到他的喝不到他的,他还至于吗?”于文把话题接到床边去。一时间大家争相说话。
“那只能怨你自己没本事,不能被他的势利眼看得起……”
“要是有本事咱还认得他!”gt;
“原来你们都是一路货……”
“嗳,听说于嘉平的大哥于祝平也站出来了,那可不是个什么好惹的人物……”
“到底不知道于嘉平是怎么安排的,于勘站出来还不算,这又把他大哥……”
“于祝平纯粹是混闹。”
“什么于祝平,是于贺平……于祝平那么大岁数,还能做什么?”
“反正他是站出来了……”
“不,”于爱军插话说,“这是于嘉平的计策,于海叔称之为‘丢帅保车’,是为着确保权力不落入外人手里的权宜之计。”他见大家还不明白的样子,微微一笑,进一步解释道,“于嘉平是怕自己意外落选,便培养了这么一支‘预备军’。你们想啊,权力只要是落在他这支‘预备军’里任何谁的手上,那跟落在他手里有什么区别?‘预备军’是他培养的……当然,即使自己说了不算,可是权力落在自己人手上总比落在别人手上强,这样子他可以‘全身而退’,——这也是于海叔说的。于海叔说培养接班人至少有这点好处,他不会查你的帐,揭你的底。”
“听起来跟抽奖卷似的,有用吗?”于世范说。
“有机会总比没有机会强。”于福举说道。
“啊,这招还真是厉害,只有于海叔能识破他。”大友嚷道。
“‘人算不如天算’,”于文说,“这要看咱草帽村全体老少爷们的志气了。要是能把于嘉平选下去,那于贺平更是不用痴心妄想了。”
“也不能这样说,人心隔肚皮,难保在座的就都会投大娃和他媳妇的票。”老于头眼睛盯着旁边坐着矮板凳的于徳涛说。
“老于头,”炕上大友叫到,话没说完,于福举伸手隔着两个人拍了他正待伸出去的胳膊一下,他扭头看于福举,见于福举拿眼瞅着自己,知道自己说溜嘴了,急忙改口说,“二爷,你这是说谁呢?今天来军哥家的,哪一个和军哥不是心贴心的好朋友。你这样说,是不是在说自己呢?你都收了于嘉平的什么好处,来这里散布流言,打击俺们的情绪。”
“我收了于嘉平的好处?”老于头故意提高嗓门说,“你知道不,前些日子在街上我和于嘉平当面锣对面鼓地好一个干。你不信就问问你军哥……我能收到于嘉平的好处,那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我……”想到当时老张在场,老于头嘎然止住话。他看了一眼老张,发现老张仿佛没有听见自己说话一般,他的心略安,可还是惭愧的慌,脸上因而热赤赤的难受。所谓“做贼心虚”!其实老于头尽管大胆去说,时隔多日,老张只以为他和于嘉平又有过一次接触哩。
“那你是说谁呢?你说出来,我倒要称称他有几斤几两。这么三心二意的,算什么东西呢!”大友扯着嗓子说。在村里,他和于勘有着相同的名气:敢作敢为。只不过于勘做了多年村治安主任,名气要大许多。
“你就少说几句吧,满屋子人数你嗓门高!”于福举沉着嗓子说。
大友瞅瞅于福举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