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的厉害,比刚刚她说她已经订婚了的时候还跳的厉害。
她轻声说不,我没有骗你。陶先生,已经九点了,你再不回去,就要受罚了。还有,我也真的是不想再见到你了,不要再来了。
这一回她转身走了。
直到她的脚步声消失,而她的身影也不见了,他都还站在原地。
他看着那个亮起来的窗口,对着窗口大声喊,说我明天、后天、大后天……每天都来的。
时间的确不早了,他跑了两步,才想起来自己的摩托车停在了学校门口。
他驾着摩托车在街道上飞驰着,就像驾着飞机在天上飞。
在宵禁之前赶回宿舍,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
宿舍里,长川正坐在床上吊儿郎当地抠着脚丫、叼着烟卷儿自在无比地问他怎么那么晚才回来?笑的像只捡到骨头的狗,难道海伦答应了?
他倒在床上。
忽的从床上跳起来,笑着骂长川,说你也太埋汰了,让薛小姐知道你这么埋汰,会悔婚的。
长川挓挲着一双手来掐他的脖子……他觉得很快活。
虽然看不到很多希望,那种把一个人放在心口的幸福,是没有什么能比的。
他果然每天都会去夜校等她下课。
每天在学校的侧门等着海伦出来,一路送她到宿舍楼下。
平常他没有任务的时候,不是在训练,就是到俱乐部消遣。自从认识了石海伦,他心里大概只有这一个人、一件事了……长川说这样子下去,迟早得出事。
他倒也不在意,在他看来,事儿已经出了,无所谓再出什么事。
等待是个漫长的过程,他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才会等来机会。
就只是愿意等下去而已……这样像个傻瓜似的行为,在长川和春霖看来都不可思议。
他等在小巷子里,仰头望着星空,就在想如果有一天,他再这么看星星时,身边是海伦,那该多么的美好。
听见有人大喊陶少校,他从摩托车上下来。
侧门开了有个工友跑出来,说陶少校,有个学生在课堂上昏倒了,石老师正在急救,你的摩托车方不方便送人去医院?
他马上发动了摩托车等着,看她背了一个纤瘦的女学生出来,二话没说载着她们俩往长安医院去了。
进医院才知道女学生是盲肠炎,需要马上动手术。
女学生是受救助的孤儿,自然是付不出医药费的,而海伦身上也没有什么钱,好在因为她在长安医院做义工,同院方商议稍晚些付医药费用。他看出来她为难,悄悄去交了费用。本想就那么走的,到底还是觉得不放心。石海伦看上去是很有主意的姑娘,就是不知道这种情况,她是不是足以应付……一转身看到石海伦也过来了。他也没什么好瞒着的,将单据都交给了她。
石海伦看上去有点犹豫,不知是该不该接受他的帮助。
他趁她犹豫,同护士站里的护士小姐聊了一会儿,恰好看到护士站有当天的报纸,搭讪着拿了报纸,见海伦收好单据去手术室外等着了,他就回去海伦身边坐着看。
石海伦见他不走,跟他说的是他可以离开了。她虽然是撵他走人,态度却很和气的。
既然那么和气,他就不妨厚着脸皮陪着一起等吧。
报纸上有长安医院的报道,报道附上的相片里有七婶。七婶陪同程夫人索雁临视察医院,看日期是昨天的事……幸好昨天没来。
他合上报纸放在一边。
那天海伦才对他多说了几句话,说欠他的钱她会还的……他就笑笑说没有什么的。
钱省下来好像也没有什么用处,他不怎么攒钱。
长川也是这样,直到昨天才说早知道有一天会结婚,真不该大手大脚地花钱;好一点的是春霖吧,只有春霖一早就晓得存一点钱,和他的秋月往后过日子——长川说,从前还以为自己活不到遇上想和她过一辈子的人呐……
所以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他低头看到海伦那半旧不新的皮鞋,心想这姑娘真不好打扮呢,鞋子是布洛克款式,想必还是从英国带回来的……啊要是有一天,他的薪水能花在替她买鞋子上,也是很好很好的。
海伦的脚收了下,他发觉自己失礼,心里一发慌,语无伦次,问:“你在英国的时候,读的哪间大学?”
海伦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他以为海伦会眉头一皱不理他,没想到她轻声说牛津,可惜只读了一年半……
他听出她并不反感这个话题,又问他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回来。
她沉默片刻,才说是父亲要她回国的。
他心又跳的快些。心想这个理由好。父亲要她回国,并不是未婚夫要她回国她才回的,这差别还是不小的……她说是订婚了,可手上并没有戴订婚戒指。这是他又一个希望。
他心里计算着她的年纪,或者是要比他大几岁的,而且看上去,的确也比他要稳妥成熟些……所以难怪她看不得他莽撞或轻浮。这真让他追悔莫及。
他说没关系的,等胜利了,还是可以回去继续读书的。
石海伦听了,说好呀。
她说好呀说的一点儿都不敷衍。似乎真的是那么想的,而且那想法令她愉快。她脸上浮起一层浅浅的笑,非常好看。
等学生平安了,他送她回去。
她真的坐在了他摩托车的车斗里,他都觉得真像梦一样的美。
他想着晚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