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马投入到工作当中,这一忙直接到了深夜。
灯光敞亮,顾倾杯嘴里叼着软尺,趴在工作台上测量,剪剪缝缝忙的不可开交,也没心思去吃饭。
手机响了一下,他捞过来看了眼,眯眼吐掉软尺。
是一条短信,程谨言发过来的。
-再带着她乱跑,就不是忙几天的事了。
顾倾杯猛地将手中的剪刀砸了出去,伴着震耳巨响是他难以压制的暴怒。
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无头苍蝇般的在工作间来回走了几趟。
稍微冷静一点后,他给展凝打了一个电话,他迫切的需要听到对方的声音来给自己指引方向,他想要有目标,有点光亮,能引着自己往前走。
电话却没人接,连着三个都是忙音后顾倾杯心中的暴躁瞬时又蹿了上来,他无法抑制的开始猜测展凝在做什么,好几种可能性在脑子了逛了一圈后,“被程谨言骚扰”这个可能荣登桂冠。
顾倾杯目光倏地一沉,回身捞了车钥匙就要往外走,展凝的电话恰好回了过来。
顾倾杯秒接,忍不住吼了句:“你到底在干嘛?!我都打了个你三个电话了,你有那么忙?”
那边静了两秒,展凝说:“我在洗澡,怎么了?”
这是顾倾杯第一次表现的这么气急败坏,展凝非常意外,往常工作再忙除了会面露疲惫外,也不曾这样急躁过。
顾倾杯也意识到了自己过激的反应,他粗鲁的抹了把脸,说:“抱歉,我就是有点担心。”
“没事。”展凝理解的说,“工作忙的怎么样了?”
原本她是想留下来给顾倾杯帮忙的,但对方拒绝了,并且拒绝的很干脆,没有留余地。
展凝不想给他造成困扰,便先一步回了家。
“还没完。”他说。
展凝说:“别太累了。”
顾倾杯应了声。
两人间的气氛有点说不出的尴尬,这种尴尬让顾倾杯感觉好似已经看见了他们之间的裂缝,这条裂缝横亘在那边,合不上,也缝补不了。
最后实在受不了这种自己无法控制的感觉,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从工作室出来已经接近午夜,顾倾杯驱车在市区外围绕了几圈,最后方向盘一转去了一家刚开的酒吧。
他不太喜欢闹腾的环境,往常很少来这种跟菜市场一样的娱乐场所,然而今天心情实在是太糟糕了,他需要有一个渠道去好好的发泄一下。
他在吧台坐了,点了一杯酒。
场内正是群魔乱舞最嗨的时候,震耳欲聋的音效下,白天在都市里安分游荡的年轻男女一个个都疯魔起来。
顾倾杯前后打发掉三个来搭讪的男女,酒精渐渐有些上脑。
他的酒量并不好,醉的非常容易,像现在这样没头没脑的往肚子里灌的德行简直是找死。
但人生总有几个阶段是过的比较脑残的,顾倾杯克制又自律的过的现在,他容许自己在这个晚上放肆一把。
酒精作用下双颊烫的惊人,连带两眼都泛起了血色,顾倾杯烦躁的扯了把领子,将杯里的最后一口酒灌了进去。
今天单位组织聚会,孙婉是被人硬拉来的,在卡座坐了没多久便看到了独自喝闷酒的顾倾杯,原先的不甘不愿瞬间转变成了庆幸。
她惊讶的睁大眼,但也没有马山走过去,只是在之后跟同事的交流中难免显得心不在焉,全部心思都落在了那个方向。
过了有半小时,她终于忍不住起身走过去。
“嗨!”孙婉小心翼翼的跟他打了声招呼。
顾倾杯喝懵了,拧着眉,一脸赶紧滚蛋的表情,没搭理她。
孙婉咬了下嘴唇,又说:“我是展凝的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可能是展凝两个字刺了下顾倾杯的脑神经,终于扭头看过来,顶着一头凌乱的黑发,刘海稍稍遮了眼帘,领子大敞着,看过去异常颓废。
他眯眼看了会,似乎在认人,不确定的说:“孙婉?”
“你知道我?”孙婉很意外,之前因着展凝的关系跟这人碰上过几次,但并没有好好说过话,所以两人完全称不上熟悉。
“展凝提过你。”他礼貌的笑了下,坐直身子,将头发往后一撩,让自己稍微看起来清醒些,“你也在这玩?”
“嗯,同事聚会。”孙婉顺势坐在了他旁边,“你怎么一个人?展凝呢?”
顾倾杯扯了下嘴角,没吭声。
孙婉察言观色,似乎感觉出来了什么,她犹豫了下说:“你们吵架了?”
“没有。”顾倾杯摇头,大着舌头说,“只是工作太忙有点烦,所以过来喝一点。”
他从来就没有跟被人倾诉的习惯,何况这些事也不是随便来个人能说的。
彩光时不时扫过,孙婉看着他忽明忽暗的侧脸又没话找话的说了几句,感觉到对方的敷衍后便识相的沉默下来。
“我先走了,你再坐会。”又喝完两杯后,顾倾杯结账准备走人。
从高脚椅下来因酒醉狼狈的踉跄了下,孙婉飞快伸手接了他一把,焦急道:“你没事吧!”
顾倾杯扶了扶晕的有点离谱的脑袋,伸手推开她:“没事。”
脑子还算清醒,但很可惜四肢完全是在天上飞了,最终还是孙婉将他扶了出去,并一起上了车。
酒劲上来时一点办法都没有,顾倾杯半路痛苦的吐了好几次,然后彻底醉死过去。
司机不耐烦的说:“你们具体去哪?”
从顾倾杯嘴里问不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