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住塞北,对你们中州这些事不了解,都是只言片语有所耳闻,原来这里边还有这么些弯弯道道。这么说,李闲素是为了那天下第一凶琴去的了?”
胖子咂了一下嘴,回味一番烈酒,抄起酒坛,道:“那还用说,喝酒喝酒!”
一桌人又开始酒肉起来,沈南昭收回神思,转头看了一眼白殷,见他正小口喝茶,神情散漫,似乎对此不以为意,小声道:“听见他们刚才说的了吗?”
白殷点头:“当然听见了。”
沈南昭思索道:“不科学啊,这个李闲素,我看她明明很喜欢李清辞嘛,就是表达方式上有点……暴力。”
话落饭菜齐齐端了上来,摆了满满一桌子,眼花缭乱香气四溢,有几桌人看这阵仗,都小声私语起来,大抵又在猜测这是哪家的败家子儿。
旁边刚才说话的那一桌也不由得斜斜看了一眼,又不动声色地转回饭桌。
“哎呀可算上来了,饿死啦。”沈南昭拾筷子开吃。
白殷也跟着狼吞虎咽。
众人一片唏嘘,看看这吃相,哪里是富贵人家,分明就是发了横财的饿死鬼。
若是换做以前,白殷绝不会这么吃饭,一定是经过一道道繁琐的流程,然后优雅地拿起玉箸,仪态万千从容有度地细嚼慢咽。
自从有了沈南昭,什么狗屁优雅风度,通通抛之脑后。
人生得意须尽欢,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才是真理。
一阵风卷残云,两人吃得溜圆,一腆一腆地走出了酒楼。
沈南昭摆了摆手:“不行不行,撑死了,歇歇再走。”
于是找了个清幽巷子,巷子里正好有块长长的石头,两人一屁股坐了下去,开始消食。
“嗝——”沈南昭打了个长长的嗝。
白殷噗嗤笑了一声,笑声又戛然而止,也变成了一道长长的嗝。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笑完,沈南昭捡起路上几块小石头,又抛又抓的玩了起来。
石头在她掌中飞起,落下,一会儿接住一会儿洒下,好似活了一般,精灵欢快。
白殷看她玩得溜,新奇道:“这是什么游戏?”
沈南昭道:“小时候玩儿的,叫什么忘了,那时候没得玩,跟小伙伴们就整天玩石头,踢沙包,毽子,画大饼什么的,反正很有趣,很开心。”
白殷出手如电,趁其不备抢了她两三块,也学着葫芦画瓢,还学的有模有样。
沈南昭摇头道:“不公平,太不公平了,我小时候可是练了一下午才会,你看两眼就会了,妈的,下辈子老娘也要当神仙。”
白殷玩得起劲,笑道:“想当神仙还不容易,等我复活了,给你用灵物做个肉身,你就是仙体了。”
沈南昭势利眼儿地凑了过去,眼睛闪亮闪亮的,人畜无害道:“真哒?”
白殷被她撞歪了,一手撑住石凳,一手捂着肚子:“轻点轻点,差点把我胃撞出来。”
沈南昭眨巴着眼一笑,凑过去吧唧亲了一口:“那就这么说定了。”
☆、血琴霜赤(八)
白殷耳根一红,深吸了一口气,抓住沈南昭的双肩,凑了过去:“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你要干嘛,”沈南昭怂得不行,手掌抵着他胸膛,缩着脖子道:“街上可有人的。”
白殷正要往前再近一步,巷口忽然走来几个人影,他一把揽起沈南昭,将她护在身后,冷眼看过去。
原来是刚才酒楼里的那几人,来势汹汹,为首的壮汉,腰间别了一把大刀,后头跟着胖子和独眼。
壮汉大刀往地上一横,喝道:“你们两个,想要保命,就交出身上钱财!”
这几人必定是在酒楼里看他们出手阔绰,所以见财起意,便跟踪了上来,见二人卿卿我我没有防备,便跳出来趁火打劫。
沈南昭当然不怕,仗着这儿有个大罗神仙,叫道:“吼什么吼,牛逼啊你!就这点德行,还打劫呢,夫君,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白殷小声道:“我法力不够了。”
沈南昭:“啊?”
白殷:“被聚魂咒给压制了,还没恢复好,不然干嘛先出来吃饭,直接去找李闲素得了。你有缚魂咒的法力,你上。”
沈南昭:“……啊?”
白殷眼梢一挑:“干嘛,不行?好歹也跟我学了点皮毛吧?”
话落,那壮汉已经不耐烦了,堵在胡同口,向前一步:“那小丫头片子,爷爷看你年纪轻轻,姑且当你是年少轻狂才口出狂言,识相点,把财物交出来,饶你们一条小命!”
沈南昭被吼得缩了缩,紧紧抓着白殷袖子,盯着壮汉那把大刀吞了吞口水:“你看啊,那个刀可是真材实料的家伙,我要是被这玩意儿砍一下,就直接投胎去了,我怎么忍心让你后半生独守空房?”
白殷鄙夷道:“那就跑吧。”
“啊?”沈南昭反应过来时,白殷已经抱着她跑入了巷子深处。
巷子曲曲折折,纵横交错,两人七拐八弯,很快就甩掉了那几人。直到跑出巷子,视线豁然开朗,两人来到了一处大路。
沈南昭与白殷对视一眼,忽然踩了他一脚:“你骗人!你没法力不是还能用缚魂咒里的吗!”
白殷挠了挠她的下巴,笑道:“这样不是很有趣吗?瞧你刚才跑得跟头驴似的。”
“……”沈南昭凉飕飕道:“你不说最后一句,我差点就觉得真的很有趣了。”
宽阔大路的这边民居密集,车水马龙,叫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