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着的样子格外安静,呼吸起起伏伏,没有半点声音,睫毛黏在一起,嘴唇上还有未干的s-hi痕。
陈树达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像被寒雪冻住的冰锥,刺骨凉意浸泡出来。
小橘子陷入沉眠,他变得肆无忌惮,沁香乌龙茶消失殆尽,浓烈苦涩炸开,小橘子后颈上的两个牙印,是眼中钉肉中刺,它穿透无介质的空气,化为数柄钢刀,直直戳进眼睛。
阮明峰站在陈总办公室门外,心神不宁走来走去,时不时透过磨砂玻璃看看,偃旗息鼓挪回原地。
手机铃声调到最大,往常雷打不动的呼叫,现在没有半点消息。
作为助理,阮明峰自认兢兢业业,任劳任怨,陈总交待下来的任务,每一件都尽己所能,保质保量完成。
可他揣测陈总心思,安排前台下去接人,送进陈总办公室,可陈总似乎并不开心,信息素味道格外浓烈,像几百个柠檬同时榨汁,把乌龙茶叶泡在里面,酸涩味道穿透门板,刺的鼻头发酸。
手机铃声响起,阮明峰吓了一跳,在门外深深呼吸,轻敲门板三下,推门走了进去。
陈树达正襟危坐,抱起两臂,坐在办公桌后,直直逼视着他。
黑云压顶,窗帘拉下一半,阳光挡在外面,办公室像个硕大冰窖,凉意从陈树达身上散开,冻得阮明峰浑身发僵。
“坐。”
陈树达惜字如金,阮明峰颤巍巍落座,张口欲言:“陈总…”
“明峰”,陈树达合拢指尖,“有人抢走了你最珍贵的宝物,却毫不珍惜,把它摔成碎片,你会做些什么?”
阮明峰心中警铃大作,脑中嗡鸣连绵不休,想说换个新的,话到嘴边慌忙吞回,张口结合半天,小心憋出一句:“把宝物碎片…粘回去。”
“然后呢?”
阮明峰汗如雨下,心道怎么还有然后,还有什么然后啊!
“然后…把那人胖揍一顿?”
“不”,陈树达极淡勾唇,绽开浅浅笑容,“把那人挫骨扬灰。”
第23章
林羽白醒来的时候,丝丝缕缕的乌龙茶香沁入鼻端,房间里静悄悄的,床边有一个保温杯,他捧来抿了两口,擦净杯沿放回,抬头四处探寻,没有陈树达的身影。
视线挪到床头柜上,台灯下压一张卡片,上面画着什么图案,他小心捏起捧在掌心,卡片左面是一张小床,一颗人形橘子躺在床上,额上贴着毛巾,鼻子吹出大大的泡泡,床边有个夹公文包的男人,圆脑袋上围一圈茶叶,他低头轻吻橘子精额头,眼眸微闭,神情满是陶醉。
林羽白的脸慢腾腾红了,他坐在床沿,掌心揉搓脸颊,试图让热度消退,燥热如一股水流,淌过四肢百骸,胳膊软的抬不起来,酥麻从腿根泛上,穿过腰线到达额顶,发丝被清茶浸泡,泛出甘甜味道。
房间里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生怕影响他睡眠,他挨个拉开,擦掉窗玻璃上的浮灰,铺好床铺叠好被子,重新整理房间,走出休息室来到门口,轻轻推开房门。
“林先生,您醒了,”前台站在门口,对他露出微笑,“陈总让我送您下去。”
林羽白手脚不知道该往哪摆,慌乱晃手摇头,支支吾吾解释:“不是,树达他…不是,陈先生…陈总他…我不是休息…我们…”
前台保持得体姿态,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这是您和陈总的私事,不需要向我解释。陈总为您准备了茶饮,让我给您送来。”
她托起透明的玻璃杯,里面是半杯深棕的茶水,水中浮几枚小小金桔,它们在茶水里摇晃,像在游乐园中嬉戏。
林羽白看直了眼,接过来喝掉半杯,沁甜冰爽如同瀑布,冲刷干燥喉管,回甘从舌底泛上,甜度升高熨平神经,他眉头不自觉散开,把杯子还给对方:“谢谢你。”
“这是陈总给您准备的,您不用谢我,”前台给他指引方向,“请和我过来,我送您下去。”
林羽白在门口和她告别,摸摸空荡荡的裤袋,忍着肉疼坐上出租,一路奔向漫步咖啡,本以为会招来一番痛骂,谁知同事们笑脸相迎,赵东更是大手一挥,表示这些都是小事,不计考勤不扣工资,让他不要在意。
林羽白连连道谢,匆匆投入工作,忍不住觉得应该早点出来…遇到的明明都是好人,才不像薄松说的那么可怕,仿佛外面都是豺狼虎豹,随时准备吞他入腹。
想到薄松,他手上动作放缓,胸中七上八下,不知怎么解决现在的状况。
他在寒风中被丢在门外,整整躺了一夜,发·情·期没得到缓解,身上一直隐隐作痛,胃疼头疼轮番上阵,好不容易舒服一些,又差点被强行标记,紊乱情绪让他失去理智,本能寻求安慰,投入陈树达的怀抱。
但这是不公平的,对几个人都不公平,要翻开崭新的一页,就要和过去告别。
他拿出手机,掌心掐住小臂,疼痛让他下定决心,发出一条信息。
薄松正在双子大厦b座一层,和一群人往电梯里挤,他被挤成肉饼,满心想抽烟解躁,口袋里叮咚一声,收到一条信息。
电梯向上的过程中,他费力把胳膊塞·进口袋,在狭窄空间里解锁,橘子头像弹跳出来。
“今晚能回来吗?”
薄松轻嗤一声,心道果然来软的不行,林羽白就是个吃硬不吃软的x_ing子,好几天不肯理他,一看要得到标记,结婚尽在咫尺,连忙过来撒娇示好,说不定已经做好一大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