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全军埋锅造饭,伤者包扎伤口,重伤者抬入山谷择地修养。余者全部参加战斗,一个时辰之后,三军直取姬光大营!”
庆忌慢慢直起腰来,迎着东升地旭日,一字字吩咐道。
“相国怎样了?”
“臣……没事,伤地并不严重,大王勿需挂怀,赶紧安定军心为是。依臣估计,庆忌必趁胜追来。”医士还未回答,伍子胥已吃力地答道。他被庆忌一矛反撩,几乎开堂破腹,伤口虽不深。但是大军仓惶撤退,他被人背上山来,血把背他士卒地衣袍都已染透,因失血过多。此刻脸色一片苍白。
阖闾恨恨地一顿足,回首望向山下。他是不得不退到此处,上了山他还可以固守待援,如果当时一味的撤兵逃跑,被庆忌自后一追,那数万大军不用打,就要全盘溃散各奔东西了。
庆忌地人打得实在是又快又猛,他们先以一军袭营。钻进吴营内部破坏了通讯,然后两翼同时发动进攻里应外合,最后发动预备队,歼灭已成散沙的前营,然后任由左翼孤军拖住吴军血战,集中人力先行解决了右翼,然后同时发兵攻打左翼和中军,其惨烈远甚于刚刚发起突袭时。
吴师中军被溃逃的己方士兵几乎冲垮了阵形。后来伯噽下令不许放人进营。不分敌我靠近者皆杀无赦,这才勉强维持了中军的阵势。尽管如此,也仅仅坚持了三柱香地时间,防御阵形便被庆忌军驱赶了许多营中的战马驮牛为前锋,冲了个七零八落。
军心涣散的吴军无力阻挡庆忌的进攻,若非伍子胥死命杀回来,与他汇合一处,撤兵上山,不免要陷入被直取中军消灭殆尽的危险。尽管撤的及时,仍有一位师帅统领殿后拒敌的两千五百人没能撤回来。
庆忌军队的攻势实在是太可怕了,到现在阖闾也不承认是自己心急赶路,致使全军上下没有战力,又兼被夜间奇袭,毁去通讯造成指挥失灵地原因。他把责任归纠于紧跟前营被灭去灯号的左营,尽管前三营中,左营是最后一个被消灭的。
左营是他释放的楚国囚犯、招募的楚国奴隶,这支军队虽然死心踏地地跟着他,却不是吴人嫡系。姬光认为就是左营官兵被庆忌闯营灭去灯号,致使军心涣散,才被庆忌有机可乘。可惜,左营也在被歼灭之列,否则气头上的他说不定会把左营军将枭首示众。
远处,庆忌的人马正在集结,就像天上的云,渐渐聚拢,越聚越厚,渐渐成为一片铅云密布,隐隐闪烁着道道雷霆,一场狂风暴雨,马上又要来临了。
“他地人马顶多不过我一半之数,纯粹是靠夜袭穿插,断我号信,以使得各军乱了调度,这才被打散了,如今败局已定,庆忌兵力上的暂时优势已经显现,我只能据险而守,等候援军,方能扭转战局,”
姬光寻思着,扭头向他的人马看去,他的人隐在丛林中,这座仓促逃上的山坡并不适合作战,一是因为山坡较缓,无险可据,二是林深草密,没有路径,若以少数人马打个伏击,然后迅速逃之夭夭,倒是个天然屏障,可是用来隐藏上万大军,还要用来集团作战,那就根本摆布不开了,以致他的人只能分散藏于几个地方。仓促之下,他也不能调人下山另择地方了。
在他身边,是伍子胥带去增援左翼,见中军遇袭又竭力杀回来的那些人,他们正站在那儿,像一群鸭子似的抻长了脖子,直勾勾地看着远方正在酝酿风雨地那片“黑云”。低低的喘息声,带着他们的惊恐,汇聚成一种令人令人烦燥的声浪,就像一头野兽,正在耳边喘息。
“靠这些惊魂未定的家伙,能顶得住庆忌誓死一击吗?”
姬光的目光又转回草原上那片‘阴云’,然后越过他们,望向更远处的山峦。
“夫概……应该能及时赶到吧?”
地里的青苗在春风中微微抖动,洋溢着春地生机。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嚓嚓嚓”、“骨碌碌”地声音像是许多人齐齐踏动地脚步声,伴随着沉重车辆地行路声,声音越来越近了,正在地里辛勤劳作的农人抬起头来,惊讶地看见一支大军旗幡招展,正沿着大道向这里行来。
铠甲发出摩擦的声音,武器偶尔发生碰撞,这些声音由无数的士兵聚集在一起。就形成一种极壮观的音效。农人们呆呆地直起腰来,害怕的妇人、孩子,靠近他们的丈夫、父亲,胆怯地看着那支大军行色匆匆地走过去。
一辆车上,夫概盘膝坐在厚厚地褥上,仔细看看手中一卷竹简,“哗”地一声合上,想一想。“哗”地一声再度展开,凝神细开。他虎踞龙蟠般壮硕的身子随着车子轻轻地摇晃着,在他坐位前面,跪着一名报信的信使。
“大王近六万雄兵,居然败给了不足他一半兵力的庆忌?”夫概拧起眉。沉声问道。
“是,庆忌趁夜偷袭,于乱军之中……”
夫概双手扶膝,身子随着车子有节奏地一晃一晃。听他说完问道:“大王现在何处?”
那信使道:“大王匆匆退至附近山上稳住阵脚,可大军仓促上山,未携军粮,庆忌攻山不下,竟耐心守了整整一天,方再度发起进攻。我军疲饿之兵无从抵抗,胥门巢将军举大王王旗率一路军引开庆忌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