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伯噽一时呆住。
勾践微笑着又施一礼:“方才勾践未曾表明身份,我身边这位,才是我吴国上将灵姑浮。本人么。乃是越王之子勾践。请伯太宰恕我隐瞒之罪。”
一旁灵姑浮见勾践对伯噽起了招揽之意,便上前道:“伯大夫,在下越国灵姑浮。伯大夫辅吴王治国,一年之间,气象一新;助吴王伐楚,兵进郢都,奇袭九凤谷,功勋卓著。吴王阖闾赐你高爵显位。伯大夫的功绩,却也配得上这样的赏赐。
如今吴王已死,两兵交战,刀枪无眼,原本不涉于私怨恩仇。伯大夫已然尽力,无负于他。如今吴国,夫差乃一暴戾小儿,其父登基不过一年。夫差根基更浅;夫概拥兵自重,野心勃勃;庆忌则以先吴王之名,欲夺王位;阖闾既死,吴国王族中再无可侍之主,而我越王,雄才大略,我越国太子礼贤下士,谦恭知礼。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伯大夫何不投效我国呢?”
勾践继续道:“男儿在世,终究还不是要遂了自己心愿,出将入相,功成名就,求当世荣华、娇妻美妾,求身后之名,万古流芳。勾践邀聘大夫之心。天地可鉴。还请伯太宰能念及勾践一片赤诚。”说罢长长拱了一揖。
两人一唱一和,伯噽听了。低头看着怀中阖闾尸体,默默不语。勾践目光微微一动,与灵姑浮对视一眼,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吴王阖闾死了。
庆忌引军与东苕溪大败吴王阖闾,阖闾败逃武原城,被武原叛军与庆忌前后夹攻,战死沙场,相国伍员随王战死。太宰伯噽奉吴王遗诏,往吴之属国越国搬取救兵为国君复仇,越王允常令太子勾践亲率大军八千人,全军缟素,杀入吴国。
消息迅速传开,以极快的速度传遍吴国、传向天下。历史和真相是两回事,真相是真相,而历史,只按照掌控历史的人的需要去书写。
越人把阖闾地死推在庆忌的身上,更有利于他们在吴国混水摸鱼。而庆忌呢?即便没有伯噽这个吴国太宰做越人的证人,也不可能让他的敌人相信他不是杀死姬光的凶手。何况,他地敌人不会因为姬光是否死于其手而改变立场,左右徘徊者却会因此而倒向他这一边,这实际上有利于提高他在吴人心目中的地位和影响,所以明知这是越国第一阴人够贱的奸计,他也只能接受。
历史就在这种敌我双方地利益需求之下,诡异地做出了结论:吴国庆忌,为父王僚复仇,于望河谷诛杀篡位自立地吴王阖闾。在这场敌我配合的阴谋中,最开心的人,也许就是九泉之下的阖闾了,人死留名,死在一个越国小卒手下,当然不如死在庆忌手下光彩。
于是,庆忌默认了诛杀姬光之功,设祭坛,全军缟素,祭拜父王在天之灵,激励全军乘胜北上,一举而下姑苏,以尽全功于一役。而原本偷偷摸摸赶来吴国捡便宜的越人,摇身一变成了奉有吴王遗诏,讨伐庆忌逆军的正义之师。
阖闾一死,吴国形势剧变,原本慢慢腾腾赶向东苕溪的夫概突然加快行程,全军带孝迅速扑向姑苏城,声言要讨伐叛逆,为王复仇。姑苏城外荆林得讯,立即利用被他挖得沟壑纵横地地形加筑工事,准备抵抗。与此同时,庆忌与烛庸合兵一处,星夜兼程扑向姑苏城,暂且无暇理会越国那条毒蛇了。
夫概引军到了干隧,听说荆林严阵以待,忙一面整顿军队准备发起进功,一面派人去城中与夫差报信,想来个里应乱合。就在此危急关头,吴国首富,江南第一军火兵器制造大族任家反了,任家城冶匠、锻匠、力士,再有家将、家奴,合计九千余人。装备了任家自己打造地甲胄,手执任家自己打造的兵器,外裹缟素为家主带孝,在任氏长女任若惜的率领下赶到姑苏城下,在盘门外扎下营盘,与荆林互成犄角之势,内抗夫差、外抗夫概。
夫概闻讯大惊,立即收拢军队。就以干隧为营,与其对峙,一面派人联络那支奉了所谓吴王遗诏赶来赴援的越军,一面做好了败走南武城,自立为王地割据打算.
姑苏城内,夫差得知父王死讯,立即就要不惜一切引军出城,寻庆忌决一死战。被手下诸将冒死阻住,夫差哭得死去活来,最后终于打消了以卵击石的念头,决定以姑苏城为诱饵,吸引庆忌、夫概、勾践。诸路有野心地人马都到姑苏城下,大家杀个你死我活,以便乱中取利。
夫差即刻登基,继吴王位。在他严令之下,姑苏城内举城带孝,处处雪白,禁绝一切欢饮酒肉。夫差又将壮年女子、十四岁以上,六十岁以下所有平民男子,以及公卿世族家的家将家奴,全部编入军中操练,搞得姑苏城内全民皆军。顷刻之间便新得军队五万八千八百人。
庆忌为父报仇,夫差为父报仇,夫概、勾践则宣称为国主报仇,任若惜地任家军则为家主报仇。一时间,吴国各路人马,竟是个个披麻带孝,人人高喊报仇雪恨,一夜之间整个吴国各路兵马全成了苦大仇深地主儿。自阖闾死。至庆忌入主姑苏之前这段历史。自此被后人称为“家国仇之战”。
姑苏城外,庆忌登基。
这是庆忌军各方将领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