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的传递给了自己的下一代。
人类的寿命很短暂,但这种短暂的寿命却并非什么坏事,好事也好,坏事也好,就在这短短的时光之中全部都能痛快的遇上,离开人世时带着遗憾或者是心满意足,这些全部都是对一个人而言,是独一无二的事情。
在天空中飞过时刮过身旁的风冷得要命,可阿鸦却小心的注意着避开了会刮伤肌肤的气流。
“第一次见面就觉得很不可思议。”
阿鸦看着前方,可口中所说的话却是对着怀中抱着的友人妻子。
“藤公主看上去又弱又小,稍稍用力一点就会折断骨头,血啊肉啊撒了一地,但是啊,其实并不是这样子。”
“雾中看花,水中观月。”
藤姬念了一句似是诗句又似乎只是文绉绉的叹息。
这何尝不是藤姬皮囊之下的泽越止真实的想法呢?
说实在的,就算是亲自接触了,也会被对方所表现出来的状态所欺骗,说到底,会被欺骗的话,必然是因为自己想的太好了而已。
但是啊,就算被骗也无所谓。
能做一场美梦又有什么不好呢?
而且这场美梦也不会破碎成了无法言语的噩梦。
“但是现在的阿鸦是怎么想我的呢?”
“很坚强的人。”
得到了这么一个评价的藤姬,只是略有些惊讶的挑了下眉,然后为自己的这种不雅的举动而打开了手上的桧扇,任凭那描金的绚烂花卉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长长的彩色飘带顺着风在空中飘摇,美丽的公主挡住了自己那倾国倾城的昳丽容姿。
“诶呀,真没想到……阿鸦眼中的我是这样的人。”
人类公主轻轻的叹息,却换来夸赞她的妖怪不解的反问。
“嗯?这很奇怪吗?”
“被阿鸦这样子厉害的妖怪夸奖,突然觉得不好意思了。”
会整天和那家伙玩角色扮演的游戏互相调侃,善解人意又知书达理,而且还是身份高贵的藤原家本家的公主——可不是什么不靠谱的分家旁支。
这样子的公主殿下,为什么会觉得不好意思呢?
况且——
“我也不是什么很厉害的妖怪。”
背生双翅的阿鸦的双眼中蒙上了一层雾霾。
“被大天狗从马鞍山赶了出来。”
“诶?天狗?”
“啊,就像是人类也分贵族和平民一样,妖怪里的天狗一族也是有很多只有妖怪才能分辨的区别。我只是个天狗。”
“崇德上皇……”
藤姬轻轻念出了被贵族们视为禁忌,又深深畏惧,但是却无法忘记的那可怕的第一大魔王在人世间的称呼。
“啊,那个啊。”
阿鸦合上了双眼。
“说实在的,也不是很强吧。”
“诶?”
被贵族们深深畏惧的大魔王,居然在妖怪的口中是这个评价,着实让藤姬吃了一惊。
然后,说出这种话的妖怪,告诉了人类的公主,人类从来不知道的事情。
“做人的时候没做到最好,被流放到了偏僻的地方,还一副死样子想回京,回不去了才死心的落魄成了个什么鬼样子,死了后还成了妖怪。”
“阿鸦,不要忘了让朝廷从长冈京移都至此地——”飞过平安京上方的一角时,藤姬手上的桧扇指着下方的京都,“平安京的究竟是谁。”
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就算不知道那么久远之前的崇德上皇,也该知道就在区区两百年前的迁都事件。
在长冈京作祟的早良亲王,逼得刚刚稳定下来的都城再次迁移,直到落成在平安京时,才有了这数百年的和平安稳。
正如这个京都的名字一般,寄托了“平安”的都城,真得守护了几百年的和平。
可就在不久之后——
就在不久之后,贵族的大权将会旁落到武士的手中,平氏和源氏将会有一场大战,之后就是倾国般动乱数十年的战国乱世。
最后,就是和平了三百年的德川将军的幕府,被美利坚的黑船给攻破了“闭关锁国”的原则,幕府一倒——
一只沾满了鲜血和肉、森森白骨的手,慢慢地拉开了那近代史的序幕。
“早良亲王确实是很可怕的怨灵,但是啊,对付那种妖怪最简单不过了,只要消减他怨恨的理由就好了。”
听到阿鸦这么轻描淡写的说法,不知道为什么,泽越止很想知道他究竟在百鬼绘卷上位于什么样的位置。
能和尚为人身的酒吞童子成为挚友,这一点根本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再说了,历史书已经科普了酒吞童子只是个在平安京附近作乱的大盗贼,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干了触怒京中贵族的事情,所以被全部剿灭了。
至于妖怪的版本……酒吞童子难道不是被源义经砍了所以才那么有名吗?
话说现在的这个酒吞童子的版本,到底算是哪一个啊?
泽越止对这种一开始就不按常理出牌,又看上去很厉害似乎也能自圆其说的二次设定真心是又爱又恨。
打个比方,她真爱的《终焉的天鹅曲》,就是这种布满了各种捏他和二次设定的剧本。
“但是那家伙堕落到了天狗道后,就变得非常的讨厌了。”
阿鸦的语气中不带一点的厌恶,反倒是像是现代人说起自己那个有点无伤大雅的小怪癖的邻居时的那样。
说是能说,但是要说自己和邻居有多熟悉,那也只能呵呵一笑。
“而且也没有多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