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去孙言跟杨森那里,怕那两个又问东问西调侃, 想了想干脆直奔扎西那里,反正有很多画展的细节要随时沟通, 再说他记得扎西办公室有张单人小床,能睡人。吕渭到扎西学院,进办公室的时候扎西正在跟几个学生沟通事情,吕渭在门口等了会, 里面学生出来他才进去,扎西低头仔细瞧了瞧,问着:“小师叔你眼睛怎么了?”
吕渭没在意,扎西到处找镜子, 说着:“怎么红了一大块?你撞到了?”
吕渭以为扎西说眼眶哭红了,觉得挺丢脸想岔过去话题,结果扎西挺慎重说着:“你眼球往那边看,哎!怎么这么大一块血红血红的,你怎么弄的?”
吕渭这才觉得不对劲,去外面卫生间一照,看到自己白眼球上方充血似的鲜红一小片,吕渭倒不觉得疼也不觉得痒,回想着是不是刚才掉眼泪的时候使劲揉眼睛来着。
扎西不放心,放下手里的活带着吕渭去附近医院的眼科,挂了号坐在科室外面等,轮到他的时候医生拿着张不知道测什么的试纸贴到吕渭眼睛里,吕渭被刺激得眼泪吧嗒往下掉,这些年憋在心里的眼泪都喷出来似的,加上前面淌在梁诚被褥上的那些,吕渭寻思着自己原来不是干眼症。
大夫检查后说没事,就是不小心碰着或者揉着了,轻微出血,等自己吸收了就好了,药都没开,光收了试纸检测钱。扎西载着吕渭往回走,总觉得吕渭状态不怎样,上午还生龙活虎,下午就成了闷瓜,他找话说着:“给你在酒店开个房吧,住我办公室怎么成,被我老师知道肯定揍我,我说怠慢长辈。”
吕渭挤出笑,说着:“我就想住住校园,挺好,别跟我磨叽,就这么定了,你把办公室钥匙留下,该忙什么忙什么吧。”
扎西大忙人,晚上有酒局,见吕渭执意要住办公室,就从了,把他送到学校门口就赶场子去了,吕渭去学校西门小吃街点了碗麻辣烫不加辣,食不知味地咽下肚子,在校园里游荡了个把小时,坐在美院门口的红砖墙下看着往来学生,有些羡慕他们的青春,吕渭想如果当初自己就安安静静画画,是不是这一生的路会平坦很多。
手机响起,看到上面是梁诚的来电,吕渭有些意外,他以为梁诚要继续冷淡下去呢,心情复杂地接起来,听到梁诚问着:“你在哪儿?”
话说梁诚心情烦躁地在公司里熬到会议结束,因为难得回国一趟,晚上安排了比较重要的宴请,毕竟很多关系需要打点维持,他尽快结束了晚宴往家里赶,说实话吕渭难受,他只能比吕渭更难受,心里惦记得不得了,忐忑间甚至想哪怕再次没了原则哄着他说句软话也行,就想看看他笑着的模样。
梁诚赶回家里,却发现家里黑灯瞎火根本没有人,家具原封不动似的又都套上了防尘罩,卧室里的行李箱也不见了,梁诚找了一圈,心情挺愤懑,又是这样,有一丁点不合心意就拍屁股走人,梁诚站在玄关准备出去找人,目光落在黑色大理石桌面上,终于看到了吕渭留下的戒指,心情更是火上浇油,真是恨不得把人抓过来再往屁股上抽两巴掌。
逃避,躲闪,避重就轻,动不动就撒丫子跑路,吕渭这种态度绝对不行,不管有过再怎么难以割舍的过去,也不管以前经历过什么刻骨铭心的感情,都不能成为规避现实的理由。梁诚以前由着他,处处迁就,爱意已经传达的足够清楚,吕渭那么j-i,ng明的人,怎么会不明白这些深深浅浅的道理。
梁诚攥着戒指给吕渭打电话,问吕渭在哪里,吕渭迟疑了那么一会,说着:“在m大美院,处理点事情。”
梁诚深吸一口气,说着:“我过去。”
还不等吕渭说什么,梁诚已经挂断了电话,吕渭只能握着手机干瞪眼,心里有点不安,梁诚的声音怎么听都不像心情愉快,大有杀过来继续吵架的架势。吕渭觉得心累,恍惚间觉得以前只上床不谈感情的政策是对的,省心省力没有烦恼,可现在梁诚反其道行之,只谈感情不上床,简直是折腾吕渭的老命。
梁诚杀过来的时候,吕渭坐在美院门口的石凳上,冰得屁股特别凉爽,正好把梁诚那火辣辣的两巴掌给冰镇下减轻疼痛,看到梁诚开着车过来,吕渭站了起来,冲着下车走过来的梁诚问道:“你来干嘛?折腾来折腾去不烦吗?来继续干架?”
梁诚沉着脸拉过吕渭的手,掏出戒指强行给吕渭重新戴上,吕渭一怔,梁诚道:“吵架归吵架,戒指不能摘。”
吕渭有点尴尬,梁诚突然托着吕渭下巴把他脸抬起来,皱眉头问着:“你眼睛怎么了?”
吕渭道:“有点出血,可能不小心用力揉了,大夫说没事。”
梁诚哪里还有跟他硬气讨伐的心情,托着吕渭的脸在路灯下左右仔细照了照,挺不放心地问着:“疼吗?是上午哭的时候揉的?”
吕渭眼睛瞥着往来学生不少好奇地往这边看,拿掉梁诚的手,说着:“不清楚,可能吧,那什么,你还有事?”
梁诚仍旧放心不下,问着:“开什么药了吗?出血面积不小,去的什么医院?再约个眼科专家号去看看。”
吕渭被梁诚盯得有点不好意思,说道:“又没让你负责,你紧张什么,还有事没,没事我进去了。”
梁诚眉头锁更紧,问着:“你晚上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