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自是最好,他也无意赶尽杀绝;她若走出枕流台依旧猖狂,他有的是办法让她悄没声儿的消失不见,以免夜长梦多。
息淮眼神寒凉的盯着庄意映,他看得出,息衍对她上了心。
息衍直直的看向息淮,他若是祭出念尔剑,很容易的就会将困住他的灵蛇斩断,可是他动也未动。
息淮自是清楚,他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要看看息衍的态度,息衍也晓得兄长的用意,他沉默着,表明了态度。
庄意映后退一步,张了张口又合上,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左右她在这些修士眼中是异端,人心之间尚且隔着万水千山,她一个行尸,纵然辩解也无什么大用,她平静道:“好。我将连召的魂魄还你。”
她顿了顿,接着道:“不过,你需得将我的匣子还给我。”
息淮扬眉,“匣子?那匣子是海潮阁莫摘花的罢,一个空匣子,你要它做甚?”
庄意映不愿与他多言,“与你无关。”
息淮眯起眼,忽然便笑了起来,“小姑娘,你在与我讲条件?”
银妆玉指芊芊,拂过琴弦,她低声道:“凤楼……”
息淮微微一抬眼,眼神无奈的瞧了银妆一眼,向庄意映道:“好,我答应你。”
庄意映松了一口气,尽管没人知道她暗暗许下的承诺,她也不能这样撂下莫摘花前辈不管,她要带着莫摘花的匣子,回到岐国邕城,找到她的遗体,再寻到她的亲友,才算有个交代。时至今日,她对究竟是何人将她制成了行尸已无太大执念,她只想快快远离是非之地,回了故土,寻一处安谧之地,至于居于庙堂还是江湖,那种事情以后再想罢。
息淮皱了皱眉,向庄意映淡声道:“你过来罢。”
他双手掐了一个复杂的法诀,庄意映只觉一阵温和的清风涌向了眉心,那风打了个旋,没入她的身体内,她飘飘忽忽的失了意识,眼神慢慢涣散了,那股暖风似托着她浮浮沉沉般,一点点的向更深处行进。
庄意映本能的有些警觉,那风明明没有拘着她,她的意识挣扎着却怎么也逃脱不出暖风的束缚,她感觉到那风在她身体内轻拂过,似在抚摸她的灵魂。
不过片刻,庄意映的额角已经见了汗,她闷哼一声,却怎么也躲不过越来越深的风,魂魄被那暖风牢牢的压制,她的面容上已微微见了怒意,若泊君居然借着分离魂魄的由头窥探她的灵魂!
息淮的眉头蹙的愈加深,他的眼中扎入了一片白茫茫的雪景,这小姑娘的死法怎么说也算不得惨死,为何会被炼制成行尸?他探查了一番,发觉她似乎确实不知是谁炼制的她,更加疑惑了。他瞧了半天小姑娘的爬树摸枣、闹腾来闹腾去的记忆,已然没有多大的兴致了,他正准备带着连召的魂魄出来,一片白色的衣角却蓦然闯入他的视线。
他听得小姑娘清亮亮的声音,“嗳,你叫什么名字?”
息淮神色微动,灵识进一步的探查,果然看见了息衍的面容。
若泊君骤然生出了一股孩子长大了留不住的怅然……
他牵引着连召的魂魄时,却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阻力,他正欲用剑气斩断,却觉察出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知秋堂内的光线暗了,太阳彻底的落了下来,息淮的脸落在阴影里,他放下手,半晌没出声。庄意映揉着眉心,一阵晕眩,整个人被倦怠掩埋,几乎站立不住,她扶住一旁的桌子,稳住了身形。
墙壁上的小灯“啵”的一声亮了起来,息淮缓缓的走到青厌与连召身旁,将手覆到了连召的额头上,暖黄色的光晕从他的手掌中溢出,注入了连召的眉心。他脸上的死气渐渐褪了下去,庄意映瞧着他渐渐红润起的脸颊,松了一口气。
息淮面无表情的一挥袖子,一股劲风带着剑意冲向息衍,将他打了一个踉跄。
他的声音蓦地冷了下来,“息衍,你若如此糟践自己,这命还了父亲母亲也罢!”
他是万万没想到,息衍竟然裂了自己的一部分魂魄来粘合这小姑娘碎裂的魂魄!不过是旧识罢了,何必尽心至此!
凡世的千万真情假意他见得也不少,却从未见过如自己弟弟这般蠢得!他探了一遍庄意映的灵魂,怒意大炽,人家对他诸多猜忌,他的傻弟弟还对她如此掏心掏肺!
息衍的声音淡然低沉,“兄长既已发现,便应晓得拦不住我了。”
息淮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息衍腰间的念尔剑上,他当初还纳闷漱溟怎会给剑取这样的名字,现在算是清楚了!
他心里天人斗争了半天,叹了口气,道:“你执意如此,我原也不该多加干涉。只是——”他话锋一转,冷冷的瞥了息衍一眼,“你若是再敢这样伤自己,我便把你双手双脚捆起来,锁在枕流台哪也不许去!”
息淮眯眼打量了庄意映许久,暗自低叹,漱溟这孩子从小就受了不少磨难,如今好不容易有他喜欢的,便随他去吧,行尸就行尸!他应了下来,别人还敢反对不成!
息淮道:“银妆,可以了。”
银妆弯了下眼睛,手指在琴弦从下至上拨了一环,算是尾音。
焦尾琴的余音渐渐淡去,银妆将变小的焦尾琴插回乌发间,息青厌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他眉心的心魔印记渐渐消失不见,似是消融进了夜色里。
息青厌缓缓睁开眼,他瞧见完好的知秋堂,愣怔了一下,他感受到了身旁息连召平稳的呼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