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骑马向南方去;今日的太阳不毒辣,但他们依然汗流浃背。
偏僻无人的林荫小道上,弋凰天提议稍作休息再赶路。
他们停马驻足于溪水边,弋凰天与逍遥子席地而坐在一旁,红竹拿着水囊取回溪水给他们饮用,然后又折回把水囊灌满,已备路上口渴。
听风与听电,一人捉鱼,一人拾柴烧火,准备烤鱼补补,这一路都是嚼又干又硬的烙饼,嘴都嚼抽筋了。
骑马颠簸得难受,好不容易坐下休息一番,弋凰天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丝毫不敢什么淑女形象。
这不,她大大咧咧地躺在草地上闭目养神,逍遥子见了,不得不叹一声真是……不拘小节啊!
“没想到娘娘身为养尊处优的侯府小姐,倒是一点也不娇气。”许是周围太空旷安静了,逍遥子没话找话,“以前见惯了娇滴滴的世家小姐,走一步喘一下,出门是丫鬟婆子前呼后拥,衣食住行样样精致;现在看娘娘这般随性,还真有些吃惊呢!”
闻言,弋凰天睁开眼,然后不适应光线又赶紧闭上,打趣道:“先生万花丛中过却至今孤家寡人一枚,原来是嫌世家小姐太娇气不够骁勇,那不如娶一个武将之家女儿好了?一言不合刀枪伺候,先生就痛快了。”
逍遥子嘴角抽搐不停,他是喜欢女子随性大方,但并非有受虐倾向,动不动一顿暴打,这日子怎么过啊!
“听闻娘娘拜在无忧师尊门下,真羡煞我了。”他赶紧将话题扯开,否则不知道她会扯得多远。
“也不过是在师傅门下打打杂,洗衣做饭,劈柴烧水,其他都没什么。”
她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回忆起在云雾山的日子,师傅她老人家全无自理能力;大师兄毕竟是男子,不可能给师傅洗衣收拾房间,师姐呢,一心扑在炼药制毒上,只有她了,什么都得干;
好怀念那无忧无虑的三年时光啊!
她脸上洋溢着无限向往的温馨笑容,似乎感染了旁人,忍不住闭上眼同她一起想象在山上如鸟儿自由自在翱翔天际的生活。
“主子,鱼烤好了,请享用!”听风唤醒了她。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他们不得不面对乱世纷争带来的血腥和杀戮。
“红竹姑娘,这条是专门为你烤的,可香了。”
听风殷勤地把鱼送到红竹跟前,一个劲儿地讨好,逍遥子佯怒,“你小子不知道先孝敬老人家吗?就你那狗腿样,人家姑娘可看不上你。”
“给,老人家!”粗鲁的将鱼递给逍遥子,动作太猛,滴了逍遥子一身油,绝对是故意的报复。
逍遥子踢了听风一脚,听风迅速跳开,惹得众人一阵狂笑。
逍遥子余光瞥见弋凰天笑得开怀,他的心慢慢松下来,自从祭奠安平侯之后,她还没舒心的笑过呢!笑了就好。
不知怎么地,对她的事他总忍不住关心,是因为自己孤独太久,难得遇见一个相谈契合之人吗?
多年后,明知没有结果,他仍为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子付出一切,乃至生命。
休息够了,放松了,一行人继续赶路,连夜赶到皇城下榻在客栈。
受战事影响,有天下第一城之称的皇城夜里人烟稀少,街市上不复热闹景象,唯有稀稀落落的几家歌舞坊正灯红酒绿。
□□所辖之下的领土处陵州与楚国中间,左与宁州毗邻,右与燕国接壤,北边紧靠魏国,实乃秦楚两国必争之地。
若楚国得之,那南方将连成一片,利于驻扎军队防守。
若秦国得之,亦然。
无论落入秦楚哪国之手,都能形成夹击之势将魏国困于中央,这不是魏国乐意看到的局面,自然想方设法破坏秦楚阴谋。
此次弋凰天等人之行,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对于□□,先生有何对策?”
两人园中详谈计划,但弋凰天毫无头绪,故而询问逍遥子。
“一年前我离楚出游,在皇城有几个交情尚可的朋友,这次来,不免仰仗他们成事,且待明日与他们约见之后方有后话。”
事实如此,他们对□□了解甚少确实无从下手,须探查一番再做决断。
“先生所言即是,是我太过心急了。”她微微低头致歉。
次日,秋华风景如画,逍遥子与人相约萃玉坊饮酒听曲赏花。
“逍兄又到哪儿逍遥去了?这么久才想着来看我。”
一位年过四十的儒者与逍遥子面对面席地而坐,中间矮几上正煮着酒。
“这一年我独身一人浪迹江湖,甚是怀念与赵兄秉烛夜谈,受益良多,如今没打招呼就来了,望赵兄勿怪。”
一年前两人偶遇,相谈甚欢,借下忘年之交的友谊。
赵大人摸了摸胡子,爽朗的笑了,“自罚三杯为兄便不怪了。”
逍遥子依言而行,三杯下肚,赵大人更满意,“我就喜欢你这般爽快,不像有些人弯弯道道太多,相处太累。”
朝堂上难免尔虞我诈互相猜忌提防,所以他比较喜欢与逍遥子做朋友,不谈政事只聊江湖趣闻或是书中言论,舒心。
可他又怎会知道逍遥子亦至身朝局中,恃才傲物只是表象。
在这乱世中,他们都身不由己,如果能有片刻放松就值得了,两人饮酒谈心至半夜方归,并约定三日后在萃玉坊见。届时赵大人多待带几个私交较好的朋友赴约。
逍遥子毫无进展,弋凰天干着急又没有办法,心里苦闷。
还好几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