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他一个字。
杜叶回头看了一眼章哲,对姜辛道:“六爷最近一直病着,在屋子里躺了一个多月,您也知道,这人一生病,脾气难免古怪,说话也就……咳,有点不入耳,您大人大量,别和六爷计较。”
他倒是个忠心的。
姜辛再生章哲的气,也撒不到杜叶身上,便朝他点点头。
杜叶情知没什么意外,这位就是自己将要来侍奉的六奶奶,从前有过相处,知道她除了有点儿小脾气,倒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此刻逢迎着些,将来也好见面,是以态度越发恭谨。
姜辛走了两步,打发他:“你只管叫个婆子领我出去就好。”
章哲一个人在院子里呢,扔下他一个人能成?
杜叶立刻眉开眼笑:“小的明白,六爷那里还有个杜藤呢,他不比小的,长年跟着六爷在外头跑,服侍起人来手脚伶俐着呢,有他在,要比小的服侍六爷更精心。”
这也是个人精,她还没说什么,他先把她心思猜透了。姜辛也就不再理杜叶,由着他亲自往外送。
没走两步,遇到一对主仆。当前身着丁香紫高腰襦裙,高挽发髻,头顶一派金光闪闪的女子正是邵嫣然。
姜辛步子就是一停。
她光顾着想姜章两家这门亲事结得诡异又迅速,完全忘了邵嫣然这一号了。她上一世可是正经的章六奶奶,这一世自己抢了先,这笔帐可怎么算?她又该如何自处?
要说邵嫣然也是个可怜人,她等章哲等得十分辛苦,最后可是以二十一岁大龄嫁入章家的。即至嫁过来也没能和章哲做一对和睦和美的夫妻,日子过得极是狼狈,这一世呢?
邵嫣然一向温婉贤淑,知书达礼,可此刻看见姜辛,立是露出愤怨委屈的神色,凶狠的瞪她,道:“姜二姑娘?可真是贵客呢。”
说话的语调阴阳怪气的,听着那么刺耳。
姜辛淡淡的一福,道:“彼此彼此。”她来是客,邵嫣然又何尝不是客?说这等酸话给她听又有什么用?真有本事,和章家闹,和邵家闹啊,把这亲事闹黄了,抢到手里那也是本事。
杜叶立刻上前,朝着邵嫣然施礼:“邵姑娘来了啊?您是来看望老太太的么?”
邵嫣然狠瞪他一眼道:“没眼色的狗奴才。”
她来是探望章哲的,和章老太太有什么关系?
邵嫣然都要恨死章老太太了,明明两家早就达成了默契,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横夺了这门亲事。可章老太太却装糊涂,不言不语把邵家撇到一旁,反倒陪出笑脸去敷衍落魄的姜家,真是恨死人了。
邵嫣然身边的凤尾便斥责杜叶:“我家姑娘是来瞧六爷的,你还不赶紧通报一声儿?”
杜叶眼都不眨,仍是笑着道:“哟,这可不巧,六爷睡着了,老太太早发过话了,说是六爷身子虚弱,就该多养养,再没比睡着更能养人的了,是以六爷睡时,不论是谁,一概不许打扰。”
邵嫣然便意有所指的瞄了一眼姜辛,意思是:她呢?怎么就来得?
凤尾立时便领会了邵嫣然的意思,厉声对杜叶道:“你这挡道的狗奴才,满嘴的信口雌黄,是觉得我家姑娘好脾气,所以好欺负是么?别以为搬出老太太来就能糊弄我们姑娘。”
杜叶皱眉:“这可真是冤枉,确实是老太太发了话,还勒令小的必须严格执行,否则谁扰了六爷的清净,就拿大板子打小的们的。六爷确实是睡下了,姜二姑娘这不也是正要走么?”
邵嫣然看杜叶严辞拒绝,没有一点儿通融的意思,又是在姜辛跟前闹了个没脸,不由得沉下脸来道:“六表哥病着,自是不该叫闲杂人等来扰,可我是奉了家祖母之命,特意来替她老人家看望六表哥的。我自会小心谨慎,定然不叫扰了六表哥的浅眠便是。”
她也是姜辛这等闲杂人可比的么?搬出祖母来,便是章老太太不也得叫一声嫂子么?杜叶又怎么样?他敢拦?
杜叶果然不敢拦,只苦着脸道:“这可为难死小的了。”他眼巴巴的望着姜辛:“姜二姑娘,您也是来探望六爷的,既是邵姑娘能进,您也索性一起跟着进去吧?横竖小的这顿板子是逃不掉的了,何苦得罪了您呢?”
这话说得邵嫣然脸色通红。
杜叶摆明了是不敢得罪邵嫣然,却把个姜辛摆放在未来女主子的位置上,既有端出姜辛来抵挡邵嫣然之意,又有卖好讨人情之意。
邵嫣然有心发作,却又碍于面子,只哼了一声,重重一甩袖子,越过杜叶,前头大步去了。
姜辛便摇摇头,对杜叶道:“你快回去吧。”
章哲确实是睡着的,他身子不好也是事实,由得邵嫣然这么一闹,再生出点儿事来就不好了。
再说姜辛无意和邵嫣然做意气之争,她自骄横她的,谁让她有这资本呢?自己就算是与章哲定亲,可毕竟没过门,这名不正言不顺,她和邵嫣然起了口角,也只是让人看笑话罢了。
再说章哲可未必愿意她替他出头。
杜叶却拦着姜辛不动地儿:“姜二姑娘,您来也来了,就去瞧瞧六爷吧。”说着打拱作揖,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趁着无人注意,小声道:“您好歹走走过场,也算替小的圆圆谎,不然小的这屁股可就保不住了。”
姜辛失笑道:“自有你家六爷保着你。”关她什么事?
话虽这么说,还是点了点头。
邵嫣然一路疾行,等进了院门,果然一眼就望